3. 同党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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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

    九方书浮出水面,她藏在帘子后面悄悄往外看,她看到延陵西坠满衣摆的鲜血和滴血的指间。

    他浑身是血,径直向浴汤走来。

    九方书害怕,她慌忙跳进浴汤里躲着。

    延陵西走到浴池边站定,他脸上沾了血,面色颓败,死气沉沉。

    他就这样站着就不动了。

    九方书想:要是死了就不好了。

    她忙爬出来,试探着碰了碰他,见他没有反应,才伸手拉他过来,用浸满热水的裙摆给他擦脸。

    他全身都是血,九方书找遍了却没看到伤口,她疑惑地问:“怎么没有伤口呢?”

    延陵西突然冷笑出声:“死的另有其人,我怎么会有伤。”

    他盯着九方书,看起来冷静冷漠又恨意滔天:“令人唾弃的血脉是他给我的,天下人厌恶我,他是始作俑者。”

    听到是别人的血,九方书很嫌弃,她停下给他擦眉眼的手,转去擦自己沾染了血迹的手指。

    天子是最大的屠户,被杀的想必是乱臣贼子之一,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她满怀期待地问:“你杀了谁?”

    雷声与闪电蛰伏,室内静谧异常。

    雾气集蕴,水滴像泪水沉在他睫毛上,他看起来疲惫又哀伤。

    许久,延陵西平静下来,他的语气不再充满阴森恨意,反而渗满了百无聊赖地颓唐,他盯着九方书的眼睛,语气平淡:“方才,我亲自去送父王上路。”

    九方书不解,她仰着头看他:“先王不是昨天就死了吗?”

    延陵西看着她,眼睛黑沉得吓人:“昨日是陛下斌天,今日是弑父。”他轻嗤,“国仇家怨,自然要分开。”

    九方书反应过来,被惊地眼睛滚圆。

    弑父?

    他杀了先王!

    她眨眨眼。

    既然他杀了让自己以命换命的先王,那她就不用再祭天了。

    九方书感恩戴德地看着他,他们果然是一伙儿的!

    又是那一副同党表情。

    延陵西没在她脸上看到害怕惊恐亦                                                或是批判咒骂,还有些不适应,他大仇得报无人贺也无人骂,兴趣缺缺地叹了口气。

    他突然摊开手伸过来,示意她洗手。

    九方书想到这是先王的血,她嫌弃不愿意洗,转身就要走:“我去帮你叫宫人。”

    延陵西拽着她的腰带把她扯过来,九方书被迫半悬在空着。

    他的下颌线紧绷,显然是生气了。

    九方书只能认怂,乖巧地握着他的手给他洗。

    等洗干净了,喊他:“洗好了。”她扑腾了一下,拽着他的手腕求饶,“疼。”

    延陵西不悦:“你在嫌弃我?”

    九方书摇头:“不是,我嫌弃你身上别人的血。”

    她有最干净最通透的眼睛,低眉顺眼的时候乖顺漂亮,眼睛因为悬吊通红,像泫然欲滴的花,极致美丽。

    他脸上的戾气散去,手中的轻纱滑腻无比,她的腰不盈一握,他几乎可以一手握住。

    呼吸喷在耳边,九方书觉得痒躲了一下,她的身体因为挣扎从他粗粝的掌心滑落,腰带散开,轻纱从肩膀上滑下来半挂在肘间。

    自上而下,肤色与莹满,尽入眼帘。

    延陵西眼神一暗,猛地缩回手,然后一把抓起衣服把九方书包起来扔进浴池,下令道:“换水!”

    九方书趴在池边看他,见他走了,忽然开始发抖。

    湿漉漉的寝衣裹着身体,好冷。

    她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进了内室。

    延陵西也已经洗完澡,他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不许人近身伺候,宫人全部跪在门外。

    她昨天在缩在他大殿的墙角睡了一夜,墙角的砖石又冷又硬,床榻上的云被却温暖柔软。

    九方书犹豫一下,她还不知道自己现在价值几何,只能识趣地往墙角走。

    栾量国大旱三年的土地,似乎要在今晚浇透。

    脚下的地面阴冷潮湿,九方书将全身缩进寝衣里取暖,沉沉睡去。

    云层里的人形尖叫着逃走,奇形怪状的鬼魅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她被困在其间,灵台深处传来往生咒的悲鸣。

    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躯体已经被鬼魅吞噬殆尽,然后滚滚天雷降下,她的灵魂被击入更深的黑暗。

    九方书再次惊醒,窗外的惊雷与梦中重合,她缩进角落里惊魂未定地抱着自己。

    雨越下越大,她的手脚失温,冰凉一片。

    宫人守在门外,室内安静针落可闻。

    陛下已经睡熟,洁白的云被从他脚边垂落,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