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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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提出退婚,还扬言终身不嫁,意味着其他皇子也娶不到她,萧贵妃是想“成全”她的。
可要放弃禹北王这个对沈延歌未来夺嫡有所助益的势力,叫人如何甘心?
如今大雍朝堂大致分为两个派系。
一派二皇子党。
一派七皇子堂。
二皇子沈延祚虽是个病秧子,其母却乃皇后娘娘,即便二皇子身有残疾难登大位,却不代表皇后不能培养其他妃嫔继续再生。
皇后出身显赫世家白氏,其母族势力庞大。
皇后已故的长兄——镇西候白达,生前戍卫西州多年,麾下精兵二十万,曾在对抗西戎外邦时立下汗马功劳。
沈玖尚未登基前娶了白达的亲妹妹,也就是皇后为正妻,那时沈玖暗中仰赖于白家,自是希望其势力越大越好,后来登上帝位,却对白家多有忌惮。
为免外戚乱政,加之登基后总被白家压着一头,沈玖需要一股势力与之制衡,这个势力便是“后来居上”的姜铖。
沈延歌文武双全,自幼出众,可萧贵妃母家势弱,几乎没有任何助力。
即便沈延歌将来入主东宫,也难抵二皇子和皇后一派的势力倾轧。好在有了黛窈这个未婚妻,等于有了禹北王和整个姜氏一族支持,她安阳郡主那点小毛病又算得了什么?
作为如今京中最显赫的两大世家,白、姜二氏本无仇怨。可在承明帝的股掌之下,两家立场早已对立。
如此一来,前朝、后宫、皇子、世家之间,形成两股平衡的势力,彼此牵制,彼此制衡。
沈玖这些年自也是高坐龙椅,乐见其成。
可眼下,此时此刻。
黛窈轻轻松松几句话,就仿如拂袖拨花,妄图将帝王走了多年的棋子全盘打乱,怎么能呢?
“安阳啊。”
萧贵妃率先开口:“本宫这些年也算亲眼瞧着你长大,知你一向性子跳脱,行事无所顾忌,可你要知道,今夜你口中但凡有半句虚言,便为欺君,牵累的是整个姜家,你可想清楚了?”
“臣女万万不敢欺君!”
黛窈抬眸:“娘娘试想,天下有哪个女子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娘娘若是不信,私下可派女医官前来检验。”
检验什么?
检验她是否当真身患隐疾,无法生育?
这像什么话。
可不待萧贵妃接话。
跪在阶前的少女忽又偏偏脑袋,语气携着某种天真的困惑:“娘娘方才说,牵累的是整个姜家。意思可是但凡臣女今夜说了假话,即便家父在外戍卫疆土,保家卫国,即便臣女的祖父和庶兄都已战死沙场,埋骨禹北,他们用鲜血换来咱们在京中歌舞升平,也抵不了臣女撒谎?”
“好险哦。”
少女捂了下心口:“还好臣女没有撒谎,真的,还请贵妃娘娘务必派女医官前来检验,否则安阳就成祸害家族的千古罪人了!”
“……”
所谓身患隐疾,无法生育,萧贵妃是半个字都不信。
方才一番话的本意,原也是想吓吓小姑娘。不想对方竟然打蛇随棍上,还不轻不重地反咬她一口。
此时此刻的鎏宵台,不止萧贵妃。但凡听懂黛窈这番回敬的,无不心下讶异,千回百转。
就连御座上的沈玖,也不由再次再次看了她一眼。偏偏小姑娘看起来仿佛的确是随口一问,与她一惯口无遮拦的性情也并不相悖。
沈玖却意外的,久违的。
感受到了一丝丝如有实质的“棘手”。
在场的王公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一时连喁喁私语声都没有了。
还是贞懿长公主出来打圆场道:“安阳没撒谎就好。姜家世代忠烈,你父亲禹北王为君效命,忠心耿耿,戍卫我大雍半壁江山,劳苦功高,陛下又非是昏君,怎会因你一个小女儿犯了什么错,就当真牵累整个姜家?”
“贵妃嫂嫂跟你开玩笑呢,快起来吧。”
无论黛窈先前状似“天真”的一番诘问,还是贞懿长公主此刻这番“回应”。
简单点都可理解为字面意思。
但人活世俗,免不了被身份牵绊,无论双方是否有意,贞懿长公主代表的都是天家,黛窈则代表着禹北王府。
有心之人不难觉出其中机锋,一时竟也品不出来一个素来娇纵跋扈的安阳郡主,究竟是小小年纪过分天真,恣肆随性,还是心思已到了不符合她年纪该有的“深沉”?
这些年也很少有人将帝王“架”得下不来台,一时重心都不知该放在何处。
黛窈自己却知道重心在哪儿。
她松了口气似的:“那……臣女安阳的请愿,皇伯伯是恩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