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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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勾引死对头后》
夜色和风,漫无边际。
鎏宵台的喧哗人声被松林隔绝在外,遥远到好似从天边传来。傅湘前视线掠过地上交叠的影子,有一瞬难以言说的虚妄。
心脏的位置,浅浅的疼。
是她带给他的全部觉知。
眼前闪过诸多蒙尘幻影,有濛濛阴雨天,小奶团子从华盖香车里被人抱出,嚷嚷着要自己下地走路。
衣着光鲜的奴仆为她撑伞,她病殃殃的没什么精神,却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谢家庄门口石狮子的前脚,“你好呀,以后要天天见面啦。”
有暮春时节,夕阳在她裙角撒下金斑,簇拥她的孩子们个个殷切。
他路过时绷着脸,面无表情抓了一只蝴蝶,在她面前摊开手。
却由于紧张、忐忑,掌心蝴蝶被他捏死了,爆出的浆黏在手上,她看他的眼神嫌恶又恐惧。
有细密鞭子切肤入骨,打在初初成长的脊梁上,皮开肉绽的滋味并不好受,让人忘记尊严,与牲口一般无二。
不求饶,不认错。
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因她已经厌憎他到,不要他了。
被赶出谢家庄那年,十二岁,他在风中仰头,盯着高墙上的雨幕。
听说再有几天,她会被接回京都。
雨水将身上血污冲淡,疼得他止不住地喘息龃龉,他下定决心不再摇尾乞怜,转身朝大雨中走去,往后孑然一身,浮浮沉沉。
记忆里太多羞辱、戏耍、愚弄、践踏。
粉碎了幼时身而为人的全部自尊。
它们堆叠起来,渐渐成为魔障,他跨不过去,便将她视为绝对禁忌。偏又骨子里犯贱,记得一些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
“人家不要香膏嘛。”她趾高气扬地下达命令:“就要元宝一片一片把茉莉花瓣摘下来,不然本郡主就不洗澡啦。”
“他摘花时洗手了吗?”
“可是水已经凉了,花瓣不要了,罚他明天继续摘花!”
再譬如她曾对庄里孩子们说:“元宝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许欺负他,只有本郡主可以欺负!”
经年后的此刻,骄傲的小孔雀又起了何种兴致,想与他做何游戏?
“不计前嫌”,不问旧事,不想沾染她半分。她却在躲他三年之后,现身来招惹。那他何要考虑她的清白、名声?
曾在尸山血海里濒死之时,傅湘前做过绮梦,梦里身下是她,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君子可以扮演。
前提是她从未向他招手。
·
事情真的发生了。
少女柔软如海藻的裙裾裹覆腿部,层层叠叠,轻盈飘逸,扫过男人手臂,和他的玄色大氅纠缠在一起。
金碧色的斑斓花鸟纹栩栩如生,与暗金色麒麟图腾摩挲,于夜色中时而贴近,时而分离。明明也不是什么香艳画面,却莫名看得两个丫鬟面红耳赤,好在辰欢和白露都是见过大世面的,面上堪堪稳住了。
折炽刀沉而冰冷,辰欢几乎拿不稳,便将手里的风灯交给白露。
白露四下张望一圈,松林掩人耳目,又是晚上,只要不撞上什么目击者,应该问题不大?
一行四人,两盏风灯,渐渐没于松林深处。
“瑞王的人,就跟在不远处。”男人甫一开口,声线极淡,有种说不出凉薄疏冷。
辰欢和白露双双心惊,下意识朝后张望,并未发现什么瑞王的人。但出于某种顾虑,还是纷纷唤了声“郡主”。
黛窈却没说话。
黛窈在走神。
至于原因……
不知死对头并未真正“拔刀”,而是选择顺从她的这件事,给了她一时无法适应的心理落差,还是黑暗将人的感官放大了。
从方才身体腾空的一瞬,到整个人置身于傅湘前的怀抱,被他大手圈揽着腰肢,黛窈竟又一次莫名奇妙的浑身发软。
十七岁了,安阳郡主向来不拘小节,从前并非从未与男子有过肢体接触,甚至同样的姿势,沈延歌都不止这般抱过她一次。
莫非傅湘前是鬼,吸走了她的阳气不成?
“什么,你方才说了什么。”
“傅大人方才说,附近跟有瑞王殿下的人。”辰欢走得颇有些气喘吁吁。
在前方掌灯的白露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郡主要不......”顿了顿,“若是不小心被谁瞧见了,传出去乱说,怕是不太好?”
白露指的什么,不难理解。
傅湘前脚下未停。
黛窈哦了一声:“瞧见就瞧见啦,本郡主脚疼嘛,那有什么办法不是?”
就算沈延歌的人跟踪她,那又如何呢。
死对头如今是帝王身边亲信,此番送她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