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估计你也猜到了。”

    “怎么可能猜不到呢？老大伺候了我一年多，要是还有得治，老大早带我去了，可我就是想多看看孩子们，舍不得走啊。”

    李茂山一说完，杨秀兰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呜咽声压抑而又无奈。

    “他爹，孩子们没办法了啊，全世界的医生都说没得治了，去年我们去漂亮国检查的时候，医生就说过了，你只有两个月时间，但老大不相信，硬生生的拖了你一年的时间，我知道你这一年过的苦，可为了孩子们，你也得撑下去，要不老大做的这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哎，俺知道，拖累你们了，俺也想像海华叔那样一下子就过去了，还不用受罪，我天天躺在床上，累得慌啊，可我要是像是海华叔一样，又怕你们接受不了。”

    如果老人在床上一躺好几年，孩子再好的耐心也会被磨光，等老人走的时候，孩子心里有准备，不至于太悲痛。

    如果老人本来身体好好的，忽然之间就走了，家人没有心理准备，不容易接受这个现实。

    “为了孩子们，你也得撑下去，再累也得撑，俺之所以要告诉你实情，就是怕你以为老大不给你治病，你再带着遗憾走了，那我和老大一辈子都不得心安了。”

    李茂山想抬起胳膊抚摸一下妻子的白发，但他的胳膊已经使不上劲，手根本就动不了。

    李茂山心里唯一的一点盼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精气神仿佛在一瞬间垮了下来。

    “秀兰，嫁给俺，苦了半辈子，日子才好过了几年，俺就不中用了，别怨俺。”

    “说啥咧，俺可没觉得苦，日子好着呢。”

    两个人携手走过了三十多年风雨，苦过，累过，抱怨过，但谁都没有后悔过。这是属于李茂山和杨秀兰的爱情，没有海誓山盟，没有浪漫，只有两人之间的互相支持和包容。

    还有什么比携手走过三十年内更浪漫的事？也许只有一起走四十年、五十年才会更浪漫。

    巧克力和鲜花是一种爱情的表达方式，但华夏式的爱情最看重的是白头偕老。

    李茂山沉默了会，等杨秀兰不再哭了，才说道：“秀兰，你给老二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行不行？或者我跟老二说说话。”

    “哎，我这就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