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当时年少(下)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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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去骑马都行……”

    姬元徽的呼喊再也换不来回应,他从雪里捡来的人,又从雪里去了。

    连日的奔波劳累再加上裴煦离去带来的刺激,姬元徽眼前一片漆黑,跪倒在雪地里,昏死过去。

    意识彻底消失前,他将裴煦紧紧护在了怀里。

    像从前的无数次拥抱一样。

    再度醒来后,他疯了一样去查裴煦的死因。

    姬元徽出去打仗的这两年多朝中并不安定,皇帝不在,免不了有人生出些歪脑筋想搏一搏老臣变权臣。裴煦当然不可能放任他们结党营私,出手打压控制,这些人自然便记恨上了他。

    一波又接一波的下毒,刺杀,恶意煽动太学学生闹事,在朝堂上使绊子……

    压倒裴煦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有人假传消息,报姬元徽战场遇刺,裴煦听完后吐血病倒,自此以后一病不起。

    用理智去想,这种消息自然是不可信的。可有些时候感情总是远远跑在理智前面,根本来不及思考,脑子还没开始转动,心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刀刃刺穿了。

    假传消息之人用意太明                                                显,裴煦活着他们没法得益,那就让他死。裴煦身体不好,激一激他,反复折磨他,让他撑不到姬元徽回来便死去。届时京中无人主持局面,谁都能来趁乱分一杯羹。

    姬元徽捉了一批人下了诏狱,跟行刑者说,要凌迟,让他们一刻不停的受刑,但又不能死的太快。

    行刑的人问,别太快是多久。

    姬元徽说,两年三个月十五天。

    姬元徽的脾气越发喜怒无常,他还让人把裴家祖坟刨了,将裴煦他爹挖了出来,心情不好就鞭尸一遍。

    没人猜得准他想做什么,说他情深不移,他刨人家祖坟,鞭尸人亲爹。说他薄情寡义,他天天对着人牌位发疯,从前害过裴煦的别说活着的,就是死了的也都悉数被他刨出来挂到了城门楼子上放风筝。

    有言官梗着脖子站出来说他鞭尸这事做得不行,有违周礼。姬元徽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笑起来。

    “爱卿觉得这样抽不合周礼,那想必是有自己独特的抽法。朕特许你明日代金羽卫去鞭尸,记得用合乎周礼的法子抽,朕倒想看看怎么抽才合乎周礼。”

    言官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朝堂上下一个两个都没了动静,生怕姬元徽一个不高兴让他们去鞭尸。

    后来又是几年过去,有些东西只会被时间放大,而不会被消磨。

    那些往日的温情如今却成了盘踞在姬元徽心头的一条毒蛇,不时便要冒出来咬他一口。余毒积年累月侵害他的心脏,他越发痛苦。

    他偶尔会想起,他曾与裴煦一起养过一对斑鸠。

    那是种算不上多漂亮的鸟,但很重情,一对斑鸠一旦有一只死了,另一只绝不独活。

    他记得雌鸟死后雄鸟随之而去时,裴煦很伤心的将它们埋在一处,轻轻叹息:“真可惜……”

    姬元徽揽着他的肩安抚:“死在一处,也算得其所。”

    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他和裴煦就像那两只鸟,任何一只死去,另一只都无法久活。

    姬元徽临终前叫到床边的,除了太子和几位托孤大臣,还有本朝唯一的异姓王,宣从思。

    宣从思比昇儿要大几岁,是许多年前他与裴煦一起收养的义子。这孩子性子沉稳平和,聪慧谨慎,才德能力都是半点挑不出错处,对皇室的忠心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如今太子年幼,由他辅佐,再合适不过。

    “朕今日将尚方剑交予淮安王,见此剑如见朕,若有佞臣当朝,可凭此剑斩之。”

    姬元徽话音落下,有暗卫自暗处现身,呈上剑后便又隐去了。

    “加封淮安王为太子傅,辅佐教导太子,太子及冠前代太子监国。太子及冠后,若其可堪为用,则还政于君。如其不堪为用,可择贤代之。不可愚忠于一人,天下非一姓之家,心存百姓者方可为君……”

    眼前越发朦胧模糊,耳边太子与群臣的哭声逐渐飘远。

    如果能有来世该多好。

    至少……让他弥补一些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