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报仇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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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并一个红绣。
三人走入大堂,覃窈将秦琅拉到角落里,给了他一两金——那是她为了来京师找林少川报仇,苦攒了近三年的所有,原本是银子,来京师前为方便携带特意换的金。秦琅既是她的弟弟,她愿意给他钱花。
覃窈云淡风轻地嘱咐秦琅,“阿娘与林少川有些私事,我一个人去寻他便行,你和红绣自找个地方喝茶罢。”她不知这京城最好的茶楼一壶茶多贵,但一两金总该是够的。
秦琅垂头望着手心那轻飘飘的一两金,感动又心酸。他之前问过的,覃窈离开养母后如何生活。覃窈答得平淡,说什么给人洗衣服,上山采药草卖给药铺,逢年过节做些小灯笼、小玩意赶集,帮闺阁小姐们跑腿……
别看阿姐面上瞧着像娇养的小姐,手上其实都是老茧。
阿姐明明那么辛苦,却一回来就拿全部身家请他喝茶……秦琅当即红着眼睛把银子塞回覃窈手里,“我不要阿姐的钱,我自己有。”
覃窈没和他推辞,笑了笑,收好金子,与秦琅转身去找掌柜,打听林少川的所在。
那掌柜是个心窍玲珑的,见覃窈面生,担心不知底细的人惹事。好在他认出了秦琅,听说覃窈是秦府走失的嫡女,且与林少川沾亲带故,这才坦白相告,又派了一个小厮给覃窈带路。
覃窈便与秦琅告辞,跟随小厮前去二楼。
沿着楼梯蜿蜒往上,左拐,覃窈走到写着“清泉”名字的雅间门前。
那小厮帮覃窈敲了敲门,而后做了一个手势,“小姐,请。”
覃窈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好似推开了尘封多年的恩怨,一个女子凄苦的一生。
而随着她开门的动作,这几日她一贯清淡散漫的眼神,也变得冷厉,直直盯着门内的人。
此时的林少川正与两个老友喝茶闲聊。茶是一般的红茶,不贵,佐茶的点心也是普通的两样——当今陛 下整顿吏治倡导清廉,林少川身为朝廷命官,还是掌监察百官的御史中丞,万不敢顶风作案昂贵享受。
正说着如今在朝廷的艰难处境,忽见进来一个面生的姑娘。那姑娘生得极美,桃花面、瑞凤眼,琼鼻丹口,无一不动人。
林少川亦是寒门书生,秦仪后一届的进士。当即他脑海里冒出许多诗句,诸如“云想衣裳花想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之类。
但他已是女儿都要议亲的年纪,总不至于风流轻狂,只疑惑道,“姑娘是?”
覃窈打量房中三人,只见中间那人体态清正、面容白净,气质文雅出众,遂将目光定在他身上。
阿娘说,林少川生得好看,个子高,身姿挺得像棵千年不倒的松,却是个臭书呆,满口的之乎者也,说笑起来容易脸红。
想必就是这位了。
覃窈盈盈一笑,透出两分轻嘲。她不惧于说出自己的名字,那是阿娘存在过的证明,“小女子覃窈,今日前来,是想问大人一个问题。”
她目光幽冷,一字一句,清晰又凛然,深处是,另一个女子泣血的悲苦,“林大人,如今你成家立业,志得意满,可还记得蜀州渠县,为你洗衣、做饭、攒盘缠的覃婉?”
林少川面色剧变,旁边的二人亦是面露震惊。
覃窈特意没有关门,她就是要,将林少川始乱终弃、辜负女子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她要让林少川身败名裂,才对得起覃婉多年的痴心等待、一败涂地。
那边林少川猛然站起,无意间带翻圆凳、打翻茶壶也顾不得,死死盯着覃窈,“你是谁?为何知道覃婉的事?!”
“我是谁?”覃窈想到动情处,眼眶泛红,凄厉道,“我是来为覃婉讨公道的人!林少川,你既受了别人的情,许下了白首之约,为何背信弃义?你为何如此卑鄙无耻,花着她的银钱,享着她的好处,及第后却将她抛弃?
你知不知道,她等了你多久?你又知不知道,她被你瞒得多苦?她为了你和家人决裂,承受所有嘲笑、谩骂与劫难,而你,都做了些什么?!”
林少川脸色忽红忽白,被斥骂得下不来台。他恼怒,却又发作不得,内心深处也知道,是他万般对不起覃婉。
潮湿水雾终于从覃窈绯红眼角漫出,使得她好似梨花带雨般美丽凄楚。她哽咽道,“你为何不回去娶她,如果你回去娶她了,她便不会被逼着嫁人,后来更不会惨死……她才二十多岁……”
听闻旧人早已经香消玉殒,林少川面露颓然,脱力一般往后坐,却忘了自己的凳子已经翻倒,一下跌到了地上,也不挣扎起身,只呆呆坐着。
旁边两人想要扶他,最终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林少川颓败呆坐许久,覃窈亦默默哭了许久。她伤心的泪止不住,想到覃婉惨死,想到她再怎么痛骂林少川,覃婉也无法活过来,她便觉得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