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发怒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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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宫坐落于皇城中轴线上,乃宫中最为雄伟恢宏的建筑群落。www.xueyuwx.com前面奉天殿是天子朝会、举办典礼之处;中间太极殿是皇帝理政、起居之所;后面谨和殿则是皇帝宠幸后妃、暇时放松的地方,只因后宫无人,新帝又勤政,已近乎闲置。

    此时太极殿的书房,皇帝坐在沉香木雕龙大椅上,捏了捏高耸的山根。昨夜他做了一晚心浮气躁的梦,早上又五更天起身听政,即便年轻,此刻也有些慵乏。

    掌事女官云华奉上一盏香茗,容凛端起,浅呷了一口,听福安在一旁禀告。

    “秦大姑娘天历三年七月十八出生,四岁时随母亲去蜀州外祖家探亲,在锦城外的山林遇到盗匪,秦夫人为保护秦姑娘,为盗匪所杀,随行仆从大多遇害,秦姑娘滚落水中,不知所踪……”

    年轻帝王手持琉璃杯,一动不动,半晌才低声道,“从锦城流落到渠县,她定受了许多苦。”

    确实。福安心道,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当初还是皇长孙的陛下也曾流落渠县,想必就是在那里遇见的秦姑娘。

    他安慰道,“秦姑娘吉人天相,经历大难,必有后福。”

    容凛放下杯盏,“她外祖家情况如何?”

    福安面露难色,“蜀州距京师山高水远,秦夫人去世后两家也少有往来,因此还未查到。”

    容凛颔首,表示理解,听福安继续。

    “现在的秦夫人,是秦仪的表妹,当初父母亡故投奔秦家,在先夫人生下秦大郎后,被秦仪纳为贵妾,一年后生下秦三姑娘——也便是昨日公主府中的那位,又二年后,被扶为正妻。”

    也就是说,覃窈与秦琅是亲姐弟,秦夫人与秦三姑娘是继母与继妹。妾室多了,家中情况就复杂,多子未必多福。

    容凛揉揉额角,“她可还有什么弟妹?”

    明白这个“她”指的秦大姑娘,福安道,“秦仪还有一门姨娘,育有一子一女。另外二房秦信也有几个子女。”

    京中的情况弄清,容凛垂眉沉思,将自己新近得知的,关于覃窈身世的消息捋了一遍:四岁离京,母亲去世,流落渠县,为口中的“阿娘”覃氏收养;后覃氏被逼嫁人,母女分离,覃窈捡到受伤的他,一直到十四岁多,忽然离去——刘阿奶说,她是自行出的城,走的时候,还颇为高兴。

    走的时候,颇为高兴——

    而他,在他们那间小小房屋中,傻傻等了四个月。四个月,一百多个日子,就算她有事需处理,再大,也该了结了。

    她一直,没有回来找他。

    一直,没有。

    “砰”的一声,天子唇角收紧,正襟危坐,将手不轻不重拍在楠木桌案上。龙涎香雾袅袅,模糊了他俊美的眉目。

    威严之势如水,以皇帝为中心,在华贵书房漫延,足够满房的宫人停下手中事务,站得更直,头垂得更低,请求道,“陛下息怒。”

    好一会儿,容凛冷道,“派个人去秦府,看看秦大姑娘,是否有在诚心为朕祈福。”

    昨日罚的,今日便检查,是不是过急了?福安怀疑着,但皇帝在气头上,这又是件小事,他不敢、不想置喙,于是道了一声是,转头吩咐吉祥——观音与佛珠是这人送的,他路熟。

    然而福安才转身,皇帝又发了话,“罢了,还是过几日再去。”

    皇帝从来没有这样辗转反复、一会儿一个主意过。年轻人啊——福安心里悠悠感叹着,嘴里恭敬道,“奴才遵旨。”

    *

    许是担心打扰覃窈祈福开罪皇帝,府中无人生事,覃窈过上了安生日子。

    到了与古珍斋掌柜约定的时间,覃窈出门,依旧坐的,那辆府中最旧的马车。

    她与红绣进大堂时,掌柜在长桌后将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地响,见人进入,顿时笑如春风,迎了出来,“正等着姑娘呢!”

    他将覃窈请入堂中上座。覃窈不忍红绣站着受累,让红绣也坐。红绣推辞,覃窈再请,掌柜也请,红绣这才羞赧地坐到旁边。

    掌柜让小厮奉上茶水,殷勤笑道,“昨日便想寻姑娘,可是想起来,竟还不知姑娘贵姓、家住何处。”

    想提前寻她,应当是她写的字卖得好。覃窈浅笑,“我来寻掌柜便好。”她没说自己的身份,免得传入秦府诸人耳中,徒生事端。

    掌柜也不勉强,说了自己姓氏,与覃窈道,“姑娘的墨宝已卖完了,还有几个常客与我打了招呼,也想买姑娘的字,这次我想姑娘多写几幅。”

    说到此处,他小心看了看覃窈,似乎怕覃窈狮子大开口,主动道,“这样罢,我给姑娘一字三百文,姑娘辛苦些,五日写完,如何?”

    听到三百文,红绣瞪大了眼。

    覃窈亦有些惊讶,按捺住心中激昂的情绪,面上只镇定轻笑。

    辛苦什么的她不怕,掌柜主动加价,算是厚道人。她道,“也可,只是我想多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