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病中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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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嫁魔头》 

    君琰病了,病得很重。

    四大堂主一脸懵。

    主子一向身体底子好,能打抗摔的,为何会忽然病重?

    据来看诊的大夫说,是先前旧伤未愈,又紧接着受了很大刺激、情绪波动巨大所致。

    几个人都很着急,围着他轮流侍奉汤药,可始终一口也喂不进去。他的嘴就好像被上了锁,无论如何都不肯张开。

    湖上的华时消减了,城镇的喧阗、湖山的清丽,尽在阖眼的那瞬坠入黑暗,没留下半分倩影薄痕。江南江北,离人恨重……无数的离合悲欢,都如旧琴上的微尘,伴随着拂琴的指尖,簌簌而落……

    浓酣的白云凝滞不飞,低低压着明瑟荒寒的庭院,枯叶在风中微婉凄抑地嘶叫着,几点凉雨终于落了下来,飘入窗棂,打在榻上人的脸边。

    那个身影曾在迷离中颠倒他的梦魂……

    她也曾“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却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直到那天大雨,她割袍断义,决绝至斯。年光不饶华年,也不会饶过一段魂牵梦绕的情愫,芳华水逝是从无例外的。在时光的紧迟中,他的心绪被日日磨折,未曾有一日卸下这份沉痛……

    翦翦秋水的一双眸子,乍迎乍送,欲敛未回,温情缱绻,她也曾穿着一身素衣,洒然站在山水之间……一瞬间,却就变了模样,珠宝首饰从不缺席,脂粉华服艳若桃李,如珠走盘,如星丽天,骨子里却是冷若冰霜,轻笑着,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他,则从黑白通吃、无所畏惧的江湖魔头,变成了任她玩弄的可怜虫。

    可,这是他应得的。

    这是他的报应。

    梦醒之间的那个影子,一会儿是洛夭夭,一会儿是沈月,最后重叠到了一起,他感叹自己怎么那么笨,为什么没有早就认出她来?那样多的线索和破绽摆在他面前,他却因为下一刻某种东西对不上,就轻易地否定了这个结论……

    不会错了,不会错了……

    沈月,就是洛夭夭。

    洛夭夭,就是沈月。

    可那夜的火烧得那样旺、那样亮,那一夜他丢了魂,在西厢房里一具一具翻找她的尸首,最后看见了她的“焦尸”,那假尸的手里还握着他送她的匕首……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她亲手将他送她的东西,放在另一个陌生人手里的样子。

    ……

    但他又有什么资格这样想呢?他不是也摔了她最宝贵的玉坠吗?

    而今她在他面前扮演着另一个人,调笑,玩弄,谈生意,游刃有余。她是已经不喜欢自己了吧?若是心里还有他,又怎会将戏演得如此好?又怎会……转投入别人的怀中?

    她还活着,却不愿告诉他,更不愿和他相认,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比从前要好一百倍的生活……

    可不管怎么说,夭夭还活着,这就是最好最好的事了,无论她心里是否还有他的位置,无论她要怎么对他。

    至于自己,便不必管了吧……他本来想着,余生要隐去江湖,去替她看遍山河,现在看来,这件事不用他去做了。

    洛夭夭,已经不再需要君琰了。

    他是九公子,是江湖魔头,是皇兄们用来杀人的一把刀,是为了取得先皇信任愧对了母亲的不孝之子,亦是背叛了一段炽热真情的负心汉……夭夭不会在意他的。她很快,就要嫁给别人了啊。

    那个秦璐不如他的地方太多了,可是,夭夭喜欢……她宁可喜欢一个这样普通男子,也不愿再和自己有任何瓜葛了……终究,是他伤她太深。

    主子不肯喝药,几个下属没有办法,终是姚寂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问起了:“公子的病,是不是和那个沈月有关?”

    陆云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好像是,那天他们在一起。”

    姚寂脸色陡然一沉,仿佛明白了什么,转身就跑出去了。

    沈月正倚窗听雨。

    天色黯然,雨慢慢地下大了,由萧疏而至紧密,瓦片间升腾起一阵薄薄的雨雾。她屏息听着,心里的那一口浊气,仿佛随着缥缈的雨声,渐渐地袅荡为薄烟轻云了……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沉沉的,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君琰昏倒之后,她叫了他的人来帮忙,自己则待在他身边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烫得吓人……

    为何会忽然病得这么重呢?她不由得有些怀疑……

    “小姐,九公子身边的姚寂来了。”静儿前来禀报。

    “让他进来。”

    “沈小姐安。”姚寂风风火火地来了,“沈小姐,请你去看看我们公子吧……”

    “哦?”她不知为何却想起了上次的事,“上次我去探望过,可你们公子不见我,这一回却要我去么……”

    “有这等事?”姚寂一头雾水,当下却也来不及去解释什么,只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