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难道在吃醋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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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得猛然抬眼,与正给自己脸颊细伤上药的人深深对视着。
俯身的祁隐稍微与她拉开了些距离,理直气壮道:“我观你刚下战场一身血色,却是立时要与岳姑娘单独相处,想必你们二人感情深厚,自然是要成婚的。书上说,耽于美色的主君很难成事的。”
什么跟什么啊!
且不说这一举动怎么就感情深厚了,便说自古多有负心人,哪有有了感情“自然就会成婚”的道理……
容暄差点儿被带偏了想法,索性转而问道:“哪本大不敬的书上还教人怎样辅佐君王?拿来我也学一学。”
祁隐收起金疮药,仍是冷淡的口吻:“是我的师祖写的书,等闲之人是看不到的。”
斩弦突然被用来划开后背衣衫,容暄把握着位置,恰好露出肩背那一块的大片青紫便收刀。正是受完颜允锤的那一下所伤。
祁隐站在侧旁定睛细看,青紫色皮肤中有些已经渗出了血丝,瞧着很是可怖。他脱口而出:“受此伤之时,你可有吐血? ”
“并无,看来我这身体还是强健……”容暄话未讲完,忽觉一股力气重击她的伤处,她不可抑制地喉咙腥甜发紧,一大口鲜血骤然喷出。
她捂着心口缓了片刻,方才道:“少微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实则确有重伤我之能。素日对你少了防范啊。”
祁隐轻轻将活血化瘀的药膏涂抹在伤处,见她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没意识到此言是在调侃,而是认认真真解释道:“此伤应是受重物狠砸所致,一般人在受伤之时就会吐血。你当时必然是生生忍下了这种冲动,反倒容易致使气血逆流,总得要把这口血吐出来,之后才不会留下内伤。”
容暄发现祁隐其实是有点絮絮念叨的习惯的,这不,他又继续谈论她的“娶妻”之事。
“岳姑娘精明强干,辅佐粮运一事井井有条,有书上所言的国母风范。且岳姑娘懂诗词歌赋与你兴趣相投,为人又乐善好施,你的母亲与亲信也都很认可她。
“但是,书上说国母身份贵重,母仪天下,远不同于作妃嫔者可以随意挑选。除非在起事之前就是相互扶持的夫妻,否则主君要等到至少平定一方以后,才能在与麾下谋士的商讨下确定主母人选,如此方能使大业成就更快。”
容暄立刻打断他的话,眼底情绪沉闷:“你师祖在书中所写的这些,丝毫不考虑那些无辜女子的想法。”
“只要主君说把某个女子当作消遣而非要娶她为妻,你便会放任他玩弄弱小女子而不劝阻吗?只要一个女子来到麾下想为自己谋求生路或是富贵,便要被视作主君未来的后宫人选,任其他男谋士评判挑选吗?”
“我成大业是为百姓谋安定,你辅佐我自然也是为了荡清奸恶。那么,女子不算是百姓吗?此行不算是奸恶吗?明君不当为此!”
“岳姑娘既有谋略又有胆识,并不比你、比我麾下其他可信之人差。我与她谈论诸事,并不与他人相异。待大业可成之时,我必然要给予她同等的荣耀加身,以酬其功。此后凡是忠心有力之人,我皆用之,无谓男女。”
“少微,你能明白吗?”
祁隐愣住了,那双含霜的杏眼一下子睁得圆钝起来。
他一直坚信师祖所书俱是金玉良言,师父也是这样告诉他的。可容暄说的这些,他似乎无法反驳,甚至颇觉有理。于是想法翻涌而不知所措。
几刻钟后,他复又轻轻点头:“我既决定辅佐你,便不会改变。有些话我还不是很明白,或许还要想一段时间。但我已经觉得,你说得对,你一定会是一位明君。”
晨光熹微,照得满室亮堂起来,就如同容暄心底亦是阴霾一扫。
她看着祁隐给她上完药正收拾药瓶,没急着换衣服,凑过去抬手抚上他的肩廓,压低声音戏谑道:
“怎么少微一听得我与岳姑娘之间并无情意,便像是轻松了许多。这到底是书上所写啊,还是少微怕我与他人过多来往会忽视你,暗自吃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