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鲜衣怒马郎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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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正堂,融融暖意扑面而来,身上寒气无所遁逃。
容暄四下看去,见容二正拨拉着炭盆,容一靠在桌旁拭枪,薛举与容四并肩低声絮语,容三倒了些泡好的茶,翻着账本的岳银朱拿了一杯细品,祁隐却端起来细细观察一番。
这才有些家的味道呢。
容暄随手解下披风,接过递来的茶盏一饮而尽。
容四最先开口问道:“国公此去危险,不知如何安排?辅国大将军的尸骨收敛立碑在府中,我自会四时祭拜,还请您放心。”
“有你在我自然安心。帝都局势诡谲,宇文辰不怀好意,我若孤身回京,怕是再见不到北关的太阳了。而且,我总觉得他不会轻易放我回来,要面对的路还很模糊。”
容暄眸光转冷,睫羽眨动间,掩下深深锐利寒意,颇具歉意道:
“帝都,是比北关更复杂更危险之地。既劳烦容四留在北关帮衬杨校尉,探听燕军消息;还得劳烦大家陪我涉险,实在过意不去。”
祁隐原本低头叠着绛红绒披风,很快收拾起来,专心听主君安排。
“我也可同去帝都吗?”岳银朱一顿,檀口微张。 容暄缓缓抬眸看向她:“这又有何不可。倒是忘了问你,阿月如何?于老板可靠否?”
岳银朱收起账本,笑得眉眼弯弯:“阿月这些天长肉可快了,人也聪明,盘账已经比我熟练了。于老板办事利落,这边的事儿交给他俩我放心得很。”
容暄微笑颔首,转头询问薛举:“你若去,便只能假称亲卫,委屈你了。”
薛举倒是神采奕奕:“国公怎么还和我客气上了!常听人说,帝都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是天下最繁华之所在。我长于乡野,这次真能见见帝都什么样,快哉!”
容暄轻点头,又道:“容一,容三,你二人明日随我拣选亲兵,带太多人怕是不妥,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那不如国公定八百为数,正是当年太祖皇帝金口特允定国公府的府兵之数。”容二突然开口。
容三甫一听,顿感妙极:“是啊,怎么忘了这件事。如此有理有据,他宇文辰想反驳也难了!”
祁隐听着,自觉不能独自歇着,也道:“那我今夜便卜算个出发的良辰吉日?”
容暄神色稍霁:“少微肯费心,自是好的。在座诸位皆人中龙凤,自去安顿,此行必然无恙矣。”
春到南楼雪尽,惊动灯期花信。
容暄乘马掠过朱雀大街,回望间心中忽现此句,自觉很是应景。
他们一行人刚率八百精兵入帝都城门,此时正月十五元宵日早已过去,帝都繁华却是丝毫未减,已有冬去春来之象。
当然,容暄不愿为宇文辰一句话弄得人马俱疲,特意卡着不急但又不算是拖延的速度边缘往帝都来,于是落后那内侍许久,今日才到达。
是以众人精神并不疲倦,无论是从未到过帝都还是许久未回帝都者,在往容府去的路上都兴味盎然地欣赏沿街景色。
对帝都而言,他们却是裹挟着北疆的寒凉与边关的血腥,如利刃般剖开满城春色,闯入权力中心的深潭漩涡。
亭午日头正盛,光若洒金仍不及容暄亮眼。
容暄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系着朱殷抹额,身着石青色弹墨山河纹骑装,腰横蹀躞佩长刀,自有少年鲜衣怒马之风流。
加之身后诸人在进京前都有休整,正当年华的好儿郎结队而来,很难不引人注目。
不到两刻钟,看热闹的百姓人头攒动,亦有不少姑娘将手帕或香囊往队伍里抛去,惹得祁隐身在其中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容三瞥见他窘迫之态,笑过之后解释道:“习惯就好。莫说这么多人同在,便是我们国公一人仅十三岁之时就曾被帝都闺秀围着扔了一身的鲜花,那才是掷果潘郎啊!”
谈笑间,却听呵斥声近,周边百姓尽数被驱赶至一边。
容暄率队勒马,见来人阵仗倒是大,不仅乘软轿而且带兵丁,穿着紫色大袖圆领朝服,显见是位高权重者。
其面色带笑而不及眼底,高声道:“陛下口谕,诏定国公容翎速至太极殿。定国公,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