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不得不屈身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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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暄在段正明的话入耳之瞬间立时握紧刀柄,恍惚间她甚至以为这句“什么”出自自己之口,却又总以为有哪里不对。www.yeyingge.com

    她使力闭了闭眼。

    好容易缓过劲儿来,陡然发觉原来是堂内多了个人,那话也是她喊出的罢了。

    等等。意识到的那刻,她心弦一紧。

    只待看清来人面目后,她方才长舒一口气,颇感这一天实在跌宕起伏到让人招架不住。

    国公等人在松茂堂议事,门外自是由近身的亲卫轮班值守,绝然不可让人轻进。

    可,岳银朱当然不是外人。

    先前她被侍女帮着上了药,又简单用过饭后便回去休憩。一觉醒来已然天色见黑,她想了想,仍有些放不下余氏之事,索性也没带侍女,自己往前院来寻。

    而如今容府上下亲卫皆是由边军择选而来,与岳银朱本就算得上有些同历风霜的情谊,又兼有一路相处加之在帝都共度数日,谁还不知岳小姐之才呢?岳小姐本就是国公嫂嫂的亲眷,在府中自也是主人耳。

    把守的几个亲兵见她面色尚有些不好,纷纷出言关怀了几句,转而直接让路请进,还贴心帮忙轻轻掩上门扉。毫无阻拦之意。

    是以她将将走过屏风之后,还未曾与众人言语交谈,便被“铁矿”二字砸得晕头转向,难得惊骇出言。

    一向端庄持重的帝都闺秀典范竟是失态至此!

    倒也难怪。

    闻听这二字,连容一他们几人都下意识引刀出鞘,只见得堂内一片混乱景象,较之方才撞柱时更甚。

    段正明见状,霎时闭嘴,垂首不敢再言。

    他先前狠一狠心积蓄下来的勇气像是一件被划破的棉衣,絮絮零落于地,一时怎么都收拾不起来。

    而喊出声的这位本就身体病弱,且受伤受惊不久。此刻她更是不胜情绪的起伏激荡,忍不住以手抚胸,勉强踉跄着倚椅坐下。亏得祁隐在侧觉察异状,立时挽起袖口,搭在她手腕把了脉,又很快取出随身携带的保心丸,让岳银朱服下,好静心缓缓。

    容暄再度抬眼时,情绪皆敛入内,眼底已然波澜不惊,凝肃道:“段正明,你可知事关重大,此言确真?”

    堂下跪着的少年讷讷不能言。

    容二福至心灵,自觉抱剑往门外走。心说这番要紧事我可承受不来,不若在外看守,防备着别被人偷听了去。

    檀木门嘎吱一声后,松茂堂显得更加安静肃穆,仿若凝实的压力自头顶倾泻而下,迫得众人不约而同地陷入紧张情绪。

    段正明身处诸目汇聚之中心,更是心底踌躇翻涌,却知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既然已是冲动行事,便只能冲动到底。

    “我家祖籍在庆州。去年年初,帝都生意忙得很,父母无暇回乡,便由我独自代为祭奠。那会儿我也没叫小厮陪同,自己一个人上山去迷了路,胡乱攀寻中却不知怎地误入了后山一处积年洞穴,令人更为震惊得是里面分明满载铁块铁屑!”

    “我那时当然有想过报给官府,可又怕惹祸上身。最终也只是倒掉了自己一背篓的祭品,往里面悄悄装满了铁石,走时还把洞穴用石块、草木等掩上,甚或算得上是以假乱真。

    “而后,我自己匆忙寻摸着路,连滚带爬下了山,没待几天很快又回了帝都。午夜梦回时,我也会怀疑此事是否为我自己臆想而得,可我一路背回的那些铁实在是作不了假,足以证明我确曾有奇遇!”

    他起初说得断断续续,眼神不断悄悄瞟着周围人的神色。待见到站在自己旁侧的将军好似面色颇晴,慢慢地越说越坚定。

    容一随手摸着下颌,至此有些质疑:“不对啊。此事出在年前,多少还是有些久远了。你匆忙之下的遮掩想必很难骗过此后来人罢?那只怕早已被他人占了去!”

    “您哪知晓,那山下的村民平素畏惧后山野兽,几乎从不往山背去。我误打误撞去时,周遭连人迹都不得!又因胆小怕事,我遮掩洞口很是费了一番心思,便是我自己再去到近前都得细细勘察才能寻见。故而我有八分把握,那个铁矿不会有第二人知晓!”段正明将自己所知完完全全交代出来。

    而后,他顿了顿,复又振声道:

    “草民所说,俱是实情,绝无半点虚言。国公尽可派人与我同去庆州临风郡桑丹城外,验一验我之言是真是假。若此矿能对国公有所助益,草民只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阿妹!草民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深深叩首,长跪不起。

    堂内也随之寂静几息。

    容暄轻轻捏了捏紧蹙的眉头,几欲张口又归于沉默。

    她凤眸高挑,微微抿唇,放轻声音道:

    “容三,去点几个妥当的人收拾行囊,过两天陪段公子一起走。银朱,给夫人写封信让他们带过去知会一声。到时他们可先与商队同去青州,正好可以顺便将一些要紧的信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