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苏星识已经摸出叶涧进攻的规律。在他将剑刺来时把长枪一挑，击落对方的武器，又用枪背将他敲晕，蹲下身去检查叶涧身上的信物。

    而江倚晴悄然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哇啊！？”

    苏星识吓了一跳，身上一本正经的气场顿时烟消云散。

    他踉跄一下，回头看去，拧着眉头似是想说些什么，对上江倚晴的视线，却哑火了。

    “……姑娘。”他弱弱地出声，“我还以为是阿姐……说到这个。昨夜没看见她，已经回去了吗？”

    苏星识似乎并不了解苏月凝的谋划。

    江倚晴点点头，在他旁边蹲下来，伸手拉起叶涧的手腕，指尖探了探他的灵脉。

    没有问题了。

    已经被苏星识一顿暴打，打回正常人了。

    苏星识看着江倚晴熟练的动作，有些困惑：“姑娘认识他吗？我看他像那些变数一样发狂，脚边却没有黑气，实在奇怪，就没有动手杀他。”

    江倚晴回答：“不熟。他和那些变数不一样，只是……”

    话说到一半，耳边忽然一阵尖锐的蜂鸣。江倚晴捂住耳朵，茫然地向前看去，却见在那边蠕动的八块变数，其中原本是头的那一部分，正从空洞的双眼里流淌出漆黑的血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苏星识即刻警觉起来：“那个东西，有些蹊跷。”

    ……这不用说也知道吧！

    苏星识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又说：“常规来说，变数的机体死亡之后就无法再继续行动。可它看起来已经不能再死了。我攻击过几次，没有任何效果。更奇怪的是，这个云杉宗弟子一直在它附近，却没有被同化成为变数……”

    江倚晴蹙紧眉头，却忽然没来由地问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苏星识摇头。

    江倚晴倒抽口气，看向那不完整的变数。却见它口中一张一合，变动的口型几乎完全与她耳边呢喃的声音对上。

    ……

    她耳边有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正在不停地祈求她：

    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

    江倚晴收起鱼叉，从背包里取出一把相对来说不是那么值钱的猎弓，拉开弓弦，对准那八块变数——

    灵气具现化为燃着火焰的长矢，破空而出，没入其中一部碎块里，很快便燃烧起熊熊的火焰。

    在火光之中，它们化作蓝色的数据流，淌进泥沙里，再无声息。

    不过，苏星识看不到这些。

    他只看到火焰燃尽后的焦土，看见常青给他留的传音符时机恰好地向这边飞过来。少年伸手接住，听到副将喜悦的嗓音，注意力也被适当地转移。

    是捷报。

    苏星识松了口气，转向江倚晴，却发现她已经收起弓箭，正望着山隘的方向出神。

    “姑娘。”他高兴地唤她，“常青那边的消息，作战已经成功了。”

    是这样吗？

    江倚晴迟疑地想着，目光飘向空中滚滚的黑烟。

    现在的风，是往北吹的。

    而她和苏星识一起，都在空谷的南面。

    大火焚林产生的烟雾，应该随着风一同，往无人的北边去吧。

    ……

    可是，为什么，那一大片漆黑的浓烟，好像，正在朝她冲过来？

    *

    水镜之中，席卷而来的烟雾吞没画面。苏月凝跪坐在一边，目光飘忽地望向镜前的男人。

    无论装束面目，此人，都与她日前在空谷中偶遇的天机阁弟子如出一辙。

    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也曾出现在常青带来的画卷上。

    在上界，他是天机阁书执，代行阁主之责；不过，更常被人敬为【让玉君】。

    至少消息不假。让玉的确受罗预君所托，下界而来。

    但也不只是扬善除恶，他有自己的考量。

    此时此刻，让玉合上茶盏，面上显出忧愁的颜色。

    水镜散去，他按按眉心，无奈道：“她和你说要杀完那些变数，你没有告诉她后果？”

    苏月凝讪讪地低头：“我、我想说的……但是，恩公把我送走了。而且，那刚好真是最后一张传送符了……”

    “……看来这些年，罗预没能好好教养你。”让玉轻笑一声，放了茶盏站起身来，拂袖道，“好了，先回去吧。”

    语气中判不出喜怒，苏月凝也不敢直接离开，只得试探着询问：“君上准备……？”

    让玉睨她一眼，不发一言。男人将手一挥，眼前又出现一面全新的水镜。

    他走进去，空青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水镜深处。苏月凝提起裙摆，匆忙想跟上去，却被灵力弹开，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她咳嗽了几声。

    心中忐忑、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