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断电时间超过72小时，也会启动自毁程序。

    方居安打起精神，将椅子一转，来到实验台前，这里有一台小型操作仪，刚一打开，就发出警报声，上面显示一串串乱码。

    他快速在键盘上敲字，强行登陆自己的账号，液晶屏上很快弹出一个白□□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字。

    武乾坤凑过去，却完全看不懂。

    不懂就问：“这是什么？”

    方居安没有回答，目光随着指尖一行行往下，直达操作日志屏幕底端时，他喃喃道：“不对劲。”

    “怎么了？”武乾坤面露急色。

    方居安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他偏着脸，难以置信道：“你们口里的末日病毒是……合成病毒。”

    “合成病毒？人为的？”

    “不能确定是不是人为。”方居安摇了摇头，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上，“你们称它为病毒既没问题，也有问题。它确实很像噬菌体，就是寄生在细菌细胞内的一种病毒。但它又不完全是噬菌体。”

    武乾坤被他的话绕晕了，茫然地摇了摇头。

    方居安耐心地向这位外行人解释：“噬菌体和细菌之间原本是寄生关系，噬菌体如果够强大就能杀死细菌，但杀死细菌它自己也会死。而在这里，它不但没去试图杀死细菌，还拉进了一个第三者，将它们由寄生关系变成了强强联合，合成了致命的‘末日病毒’！”

    武乾坤琢磨了一会这段话的意思，很快开窍了：“有人在噬菌体和细菌之间加进去了第三种更加致命的物质，然后合成了末日病毒，将它泄露出去！哪个畜生——”

    “先不要这么早下定论，是不是人为我们还不能确定。乾坤，我觉得我要继续他们的工作，查出这第三种物质……”他环顾了一圈，正色道：“首先，我需要病毒样本。”

    经历了闯P4生物实验室的交情，方居安很自然地喊他作“乾坤”，而武乾坤显然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寻常，只是摇头惋惜道：“这里不可能有样本。”

    方居安想起来，半年前在倾城西餐厅，他取过一个女孩发病的样本，保存在家里的病毒保存液中，应该还能用，但他说，“既然来了，我想采集他们的试一试。”

    他们是指靠墙的“同事们”。

    没想到武乾坤竟然犹豫起来，“这些尸体，我想尽快运回去安葬，毕竟他们是人类的英雄。”

    “给我一天时间。”

    方居安作势就要去实验台拿器皿，同时启动生物安全柜，武乾坤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前不久还嚎啕大哭，现在却像换了一个人。

    “听你的，因为这是你的P4了。”/p>

    方居安微微一怔，他曾经只是单位的半透明人，这一刻竟然成了主人，但这是次要，最重要的是——

    “我需要住在这里，你们可以提供帮助吗？”

    “所有你需要的，我会给你搬来。你慢慢来。”

    这天起，方居安吃住都在自己的办公室，每天平均在P4实验室呆10个小时。武乾坤给他送了一张折叠床和一周生活必需品，一周后，武乾坤带了人来搬运科学家们的尸体。

    头发乱糟糟的方居安大口吃着牛肉罐头，望着楼外排成长龙的军用卡车，正奇怪，P4内大概有三十多具尸体，最多两三辆卡车能装完，这一眼看过去起码排了十几二十辆。

    再见到武乾坤的时候，他问出了这个疑惑，武乾坤避重就轻：“为了他们最后的体面。”

    方居安的脑袋里装着更重要的事，也没去深究。

    “你说，如果末日病毒是人为合成的，它是怎么扩散到全球的，谁有这样的能力和这么坏的心思？”

    武乾坤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有答案，“总不会是外星人做的。”

    “外星人？”方居安差点笑出声。

    这段日子，他没日没夜地看同事留下来的研究材料和操作日志，真相几乎就在眼前，但每一次觉得近了，却仿佛更远了。

    他实在是迷茫极了，每次遇到难题，都会在没多学点专业知识的悔恨中掉几颗眼泪。

    武乾坤隔两天会过来一趟，给他送补给品，还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第一间尸体焚毁厂落成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方居安若有所思，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你有什么进展？”武乾坤关心道。

    方居安挑着储物箱里的新鲜水果，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口齿不清地说：“我打算住里面去。”

    “里面？”武乾坤讶异地指着P4实验室的方向，“为什么？”

    “我要看着那个小玩意。”

    “小玩意？”

    “末日病毒仿制品。”

    武乾坤嗖地一下站起来，身体本能往后退了一大步，“什么？你合成了末日病毒？！”

    “你怕我做什么？！我出来都是经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