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 雨中 第(1/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纪初桃头上仿佛悬着一把看不见的刀,它在那儿,却不知何时会落下。www.yilinwenxue.com

    梦里大姐失势,纪初桃便努力阻止;宫门下祁炎带血的剑刃,她亦可以相信那只是误解和巧合……

    可祁炎站在她面前,亲口告诉她:不管阻碍在他面前的是谁,他都会一一荡平。

    宫变的血色交叠闪现,纪初桃呼吸一哽,心中泛起尖锐的刺痛。

    梦里怎样都来得及扭转,却唯独,不该从祁炎嘴里说出她最害怕的话来!

    纪初桃心里难受,眼眶也不争气地湿红起来。她不愿展露自己这副糟糕的模样,抿唇绷紧下巴,转身就走。

    祁炎没再跟上来。

    酒意的燥热褪下后,便觉寒意侵入骨髓,冷得人眼睛疼。纪初桃埋头走到酒肆前,待压下鼻根的酸涩,方整理好情绪,朝自己的马车行去。

    夜风呼啸,将街市的灯笼吹得摇晃不已,一场凄寒的冬雨噼里啪啦地骤然降落。

    拂铃并未多问什么,只撑起纸伞遮在纪初桃头顶,道:“殿下,这雨寒气透骨,您快上车去避避罢。”

    纪初桃点了点头,踩着脚踏上车时,才发现自己身上还裹着祁炎的披风。

    背后始终落着一道炙热深沉的视线,直至她钻入马车,放下了垂帘。

    马车内暖香无比,案几上摆放着各色精巧的糕点果子,纪初桃抱着手炉坐着,耳畔只听得见大雨的哗哗声。

    她没忍住,掀开车帘的一角望去。

    一场大雨将夜逛的行人冲得七零八落,众人狼狈举袖奔逃,寻找避雨之处。灯火寥落,街道一下就空荡起来,地上落着不知谁家散落的帕子。

    祁炎依旧保持着分别时的姿势,身形轮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纪初桃微微睁大眼,心也仿佛一同被浇得湿淋淋的,低声吩咐侍卫道:“去给祁将军送把伞。”

    侍卫领命,取了伞前去。

    不一会儿,侍卫折回来了,复命道:“殿下,祁将军不愿属下靠近。”

    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冷,纪初桃握着手炉的十指也越来越紧。

    她盼着祁炎快些撑伞去避雨才好,然而过了片刻再看,那道漆黑凌厉的身影依旧站在雨中,像是一座孤寒沉默的石雕。

    纪初桃忍不住了,急促道:“停车!”

    马车停下,一旁的拂铃刚要开口,便见纪初桃拿起搁在案几上的油纸伞,弯腰钻了出去。

    马车还未停稳,她下去时一个踉跄。拂铃忙道:“殿下!”

    “你们在此处候着,都别过来!”纪初桃撑伞站在雨中,喝令所有侍从。

    雨水很快打湿了藕丝绣鞋和精美的杏红裙裾,纪初桃跑得气喘吁吁,隔着一丈远的距离与祁炎相望。

    他浑身湿透了,发丝滴水,冒着森森的寒气。坊墙边的灯笼被雨水浇灭,他的面容隐藏在湿冷的黑夜中,神情莫变。

    这个硬脾气的笨蛋!

    纪初桃既生气又心疼,蹙着眉头向前,踮起脚尖将纸伞分他大半,一边用袖子给他擦拭脸上的雨水,手有些抖。

    祁炎眉毛和眼睫上都挂着冰冷的水珠,看着她,眼睛通红拉满了血丝。

    纪初桃鼻根一酸,也跟着红了眼睛,喘着气愠怒道:“你素来连大姐的命令都敢违抗,怎么现在却傻了,不知道躲雨的么?”

    腕上一紧,她被拽入一个湿冷坚硬的怀抱中,如同撞上一堵墙。

    要把她揉碎般紧紧拥住,那样禁锢的力度,叫人分不清是爱是恨。

    纪初桃垫着脚尖,被迫仰着头,听见祁炎嘶哑的嗓音自耳畔传来:“为什么不要我了?”

    纪初桃心脏一紧,泪水瞬间漫满了眼眶,视野变成模糊的光影。

    认识一年余,祁炎永远是强悍桀骜的,游刃有余,睥睨众生,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记得中元节方天灯那晚,宋元白曾对她说:祁炎又狠又专情,即便殿下将来后悔,也甩不掉了。

    那时她以为宋元白是在玩笑,因为祁炎看起来太强大,强大到好像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而停下脚步。

    但他却甘愿为她的一句气话而乖乖站立雨中,没有赌气,不曾斥责,只是像害怕失去什么般紧紧禁锢着她,偏执地问她一句:“为什么不要我了?”

    “没有不要你,祁炎。”纪初桃哽着嗓子,轻轻道。

    世上好男儿那么多,可谁也不是她的祁小将军。

    身子一轻,她被按在坊墙上抵住,手中的伞在磕碰中脱手,咕噜噜滚在路边。

    坊墙有一截矮小狭窄的檐,刚巧能护住纪初桃不被淋湿,但祁炎的整个身形则被暴露在雨水中。

    他俯身笼罩着纪初桃,下颌滴水,微红的眼睛定定地锁住纪初桃,浸透了雨水般湿冷而又沉重。

    “祁炎,别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