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镇山太保,五行心猿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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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客,各请自珍,不劳拜罢。”

    刘伯钦又道:“母亲,他是唐王驾下差往西天见佛求经者。适间在岭头上遇着孩儿,孩儿念一国之人,请他来家歇马,明日送他上路。”

    老妪闻言,十分欢喜道:“好,好,好!就是请他,不得这般巧,恰好明日你父亲周忌,就浼长老做些好事,念卷经文,到后日送他去罢。”

    这刘伯钦,虽是一个杀虎手,镇山的太保,他却也有些孝顺之心,闻得母言,就要安排香纸,留住三藏。

    说话间,不觉的天色将晚。家童排开桌凳,拿几盘烂熟虎肉,热腾腾的放在上面。刘伯钦请三藏权用,再另办饭。三藏合掌当胸道:“善哉!贫僧不瞒太保说,自出娘胎,一向吃素。更不晓得吃荤。”

    刘伯钦闻得此说,沉吟了半晌道:“长老,寒家历代以来,不晓得吃素。就是有些竹笋,采些木耳,寻些干菜,做些豆腐,也都是獐鹿虎豹的油煎,却无甚素处。有两眼锅灶,也都是油腻透了。这等奈何?反是我请长老的不是。”

    三藏道:“太保不必多心。请自受用。贫僧就是三五日不吃饭。也可忍饿,只是不敢破了斋戒。”

    刘伯钦一听顿时面色微变道:“倘若饿死,却如之何?”

    三藏道:“感得太保天恩,搭救出虎狼丛里。就是饿死,也强如喂虎。”

    刘伯钦的母亲闻说,叫道:“孩儿不要与长老闲讲,我自有素物,可以管待。”

    刘伯钦不禁疑惑问道:“素物何来?”

    刘母道:“你莫管我,我自有素的。”

    说着,刘母便叫媳妇将小锅取下,着火烧了油腻,刷了又刷。洗了又洗,却仍安在灶上。先烧半锅滚水别用,却又将些山地榆叶子,着水煎作茶汤,然后将些黄粱粟米。煮起饭来。又把些干菜煮熟,盛了两碗,拿出来摆在桌上。

    刘母随即对着三藏笑道:“长老请用斋,这是老身与儿妇,亲自动手整理的些极洁极净的茶饭。”

    三藏下来谢了,方才上坐。那刘伯钦另设一处,铺排些没盐没酱的老虎肉、香獐肉、蟒蛇肉、狐狸肉、兔肉,点剁鹿肉干巴,满盘满碗的,陪着三藏吃斋。

    方坐下,正要举起筷子,只见三藏合掌诵经,唬得个刘伯钦不敢动筷子,急起身立在旁边。三藏念不数句,却停下淡笑道:“请用吧!”

    刘伯钦不由道:“你是个念短头经的和尚?”

    三藏道:“此非是经,乃是一卷揭斋之咒。”

    刘伯钦忍不住摇头道:“你们出家人,偏有许多计较,吃饭便也念诵念诵。”

    吃了斋饭,收了盘碗,渐渐天晚,刘伯钦引着三藏出中宅,到后边走走。穿过夹道,有一座草亭,推开门,入到里面。只见那四壁上挂几张强弓硬弩,插几壶箭,过梁上搭两块血腥的虎皮,墙根头插着许多枪刀叉棒,正中间设两张座椅。

    刘伯钦请三藏就坐。三藏见这般凶险腌脏,不敢久坐,遂出了草亭。又往后再行,是一座大园子,却看不尽那丛丛菊蕊堆黄,树树枫杨挂赤;又见呼的一声,跑出十来只肥鹿,一大阵黄獐,见了人,呢呢痴痴,更不恐惧。三藏不由奇道:“这獐鹿想是太保养家了的?”

    刘伯钦道:“似你那长安城中人家,有钱的集财宝,有庄的集聚稻粮。我们这打猎的,只得聚养些野兽,备天阴耳。”

    他两个说话闲行,不觉黄昏,复转前宅安歇。

    次早,那合家老小都起来,就整素斋,管待三藏,请开启念经。三藏净了手,同太保家堂前拈了香,拜了家堂。三藏方敲响木鱼,先念了净口业的真言,又念了净身心的神咒,然后开《度亡经》一卷。

    诵毕,刘伯钦又请写荐亡疏一道,再开念《金刚经》、《观音经》,一一朗音高诵。诵毕,吃了午斋,又念《法华经》、《弥陀经》。各诵几卷,又念一卷《孔雀经》,及谈较洗业的故事,早又天晚。献过了种种香火,化了众神纸马,烧了荐亡文疏。佛事已毕,又各安寝。

    却说那刘伯钦的父亲之灵,超荐得脱沉沦,鬼魂儿早来到东家宅内,托一梦与合宅长幼道:“我在阴司里苦难难脱,日久不得超生。今幸得圣僧,念了经卷,消了我的罪业,阎王差人送我上中华富地长者人家托生去了。你们可好生谢送长老,不要怠慢,不要怠慢。我去也!”

    这才是:万法庄严端有意,荐亡离苦出沉沦。

    那合家儿梦醒,又早太阳东上,刘伯钦的娘子忍不住道:“太保,我今夜梦见公公来家,说他在阴司苦难难脱,日久不得超生。今幸得圣僧念了经卷,消了他的罪业,阎王差人送他上中华富地长者人家托生去,教我们好生谢那长老,不得怠慢。他说罢,径出门,徉徜去了。我们叫他不应,留他不住。醒来却是一梦。”

    刘伯钦点头惊奇道:“我也是那等一梦,与你一般。我们一起去对母亲说去。”

    他两口子正欲去说,只见老母叫道:“伯钦孩儿,你来,我与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