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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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快两个月过去,年节来临前,渭水县令忘了当初对受灾村落的允诺,房舍建至一半,便以赈灾款用尽将雇佣来的人召回。

    林家村人破落惯了,曾房子年久失修倒塌,也是在猪羊圈里凑合过的,即便现在只建出一房架子,仍旧可以勉强入住。

    别村的人成日骂骂咧咧,一天将狗县令的祖宗问候八十遍,更有说要上知府衙门告状的。

    可一想在大渠律例,凡以民告官者无论是何缘由,先杖三十,加之现在温饱住行都成了问题,谁也抽不出身去知府衙门走那一遭。

    只是这马上到了严冬,这一四面透风的房架子,如何能抵御寒风。

    林家村众商议过后,统计完垒墙所需的土砖数量,而后集合所有还能干些力气活的爷们,就地取材将所需土砖和出来。

    土砖不需要经过烧制,只用湿粘土和稻草混合在一起,而后放进模具当中,压实成型,带晾干了就能砌成墙壁。

    土砖垒成的墙不仅不需成本,而且冬暖夏凉,虽说不好看,但唯今之际,是林家村人最好的选择了。

    相较于林家村,别的村可就没那么团结了。

    云兽医为图个清静,每日都跑来林家村的地盘,同大家一起做活吃住,更是扬言谁家多搭个牲口棚了,让他有个住的地方就行。

    原是云家村日日为狗县令发放下来的那点物资争吵不休,吵得顾不上建房,算计起来个个堪比账房先生。

    云杳是被云兽医自小看到大的,老人家唯一的儿子也在数年前当作兽医征召入回,一去不回,如今剩他孤寡一人。

    原本没出事前,靠着他医牲畜的本事身上还有些银钱,子侄对他也算多有照拂,如今大水一冲,什么都没了,自身难保下也都变了脸,云兽医如今落得安脚的地方都没有。

    因着之前七亩的眼疾,林家村人对云兽医都存着谢,这才任他日日在跟前,有吃食都分他一口。

    正吃着大锅饭间,云爷问云杳,“眼看着你家大哥不傻了,且这两月来成了村里的领头人物,你这日日在跟前的,就没个想法。”

    云杳停止咀嚼,鲜少对长辈无礼的他也忍不住瞪上眼,“爷你这说得是什么浑话,就如今这光景,您老人家竟还操这等闲心!”

    云爷半点不怕他说,“你就是个死心眼儿,好好的一个哥儿,当初非嫁给一座牌位便罢了,后又对着一牛头生死不顾,你的那些心思,怎么就不能放在活人身上了?广定那么好的爷们,你难不成就眼睁睁的就看他落进了别人家?”

    说起林广定,云杳抬头环视一圈,在看到那道扛着木材不停忙碌的身影过后,不为所动道:“谁要便谁要,反正不归我。”

    云爷知道他向来犟,“你说我多事也好,明儿要轰了我不让吃你家饭也罢,跟你说不通,我便去找你娘。”

    “你去呗,找谁来也白扯。”

    说起林广定,他那个突然成精了的大哥,云杳心头还生着闷气,已好许久没给过他好脸色了。

    先是在七亩坟前对他的不敬,后是大家为全村在洪水中死去的人张罗出的丧酒,他喝的那叫一个欢。

    虽说当时大家都一个状态,可七亩生前,与林广定接触合作并不算少,云杳几乎日日带他在跟前,以往他傻的不通人情便罢了,如今成了正常人,却还那般没心没肺。

    就这样,云爷还要给他撮合到一堆去。

    云杳都恨不得与他分了家,各住一个屋檐。

    银花婶经此一遭,虽说屋子被毁,家底清空,可守了数十年了傻儿子忽而成了顶天立地的汉子,日日脸上都带着笑,精气神都能盖过去年轻的女子哥儿们。

    每日忙碌着众人吃食之余,多半时间也是围着儿子嘘寒问暖,而林广定也慢慢开始能顺畅的说话,一口一个娘叫得真切。

    刚出事那几天,云杳因为七亩的死日日低迷,当时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后听村众们说起,心头倒也觉得怪不可思议的。

    听林广定自己说他本已经被水淹断了气,可就在去阎王殿的路上被弟弟林广安给拦了下来,身边还跟着一道在西境的那几十号林家村壮丁。

    得知林家村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在地下也是急得不行,不仅配合七亩将水里的人打捞上岸,更是一个个将真本事传授给了自己。

    若不然傻了这么些年的他,如何突然就身怀绝技了。

    拐子爷听后也有了自己的一番理解,说是这些年林广定被邪祟附身,如今林家英灵给他驱走了邪祟,自然就成了正常人。

    再者,银花婶的小儿子林广安,本就是一个不错的人才,大儿子倘若没傻这么些年,指不定出落得比现在还要出色。

    云杳就这么听着村众对林广定的夸赞快两个月,感觉耳朵都要被磨出茧子了。

    饶是林广定被夸出花来,也难以在云杳的眼中着上颜色。

    不论谁,他看着都一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