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真会安排，林三心里咋想的你怎就如此清楚。”

    云杳心一横:“是他自己跟我大哥说的，说是觉得帘云姐人不错，只是怕对方不愿意。”

    “她还不愿意，她有什么可不愿意的，三哥他……三哥他多好的人啊！”

    “可三哥自身有些缺陷的，心里头打鼓也正常。”

    “我说云杳，往常我怎么看不出来你也是个以貌取人的？”

    听语气，翠喜像是生气了，里头的水声都停了。

    云杳咬着牙关，“我说的实话，这哪儿是什么我以貌取人。”

    “也对，他成天与你那大哥林广定在一处，可不就是高低立见。”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你平素就跟你大哥亲近，自然人人都拿来同他做对比，三哥入不得你眼，可未必入不得旁人的眼。”

    “你胡说什么，我哪里跟他亲近了，明明，明明就……”云杳力争的声音渐渐变低。

    山洪之前，自己和林广定可不就是跟翠喜说的那般。

    “不是，你扯到他身上去做什么，我这是在说三哥啊！”

    “我不说清楚你就明白不了，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眼光，你看不上的别人未必看不上。”

    云杳眼睛一亮，可算是听出了这弦外之音。

    到这份儿上，云杳也豁出去了，“是，我自然是看不上，不过听你的意思，帘云姐定是能将三哥看上的，咱俩这不就等着喝喜酒就成。”

    “……”

    云杳等了好半天，里头的翠喜久不出声。

    “翠喜姐，翠喜姐……”

    里头的翠喜拍了拍水:“听着呢，你说就是。”

    云杳裹紧衣裳，上下牙齿都在打架:“就三哥这人吧，还真的难挑出毛病，这澡屋，也是他上紧拉                                                着我大哥一起盖的，若不是你那天打趣他，他也不至于撂了挑子。”

    “你说什么？这澡屋不是你大哥要盖的？”

    “我大哥可没那么细的心思，是三哥，你竟然都不知道？婶子们没跟你说啊！”

    “我哪儿能知道啊，这但凡有点儿好事都被算在了你那大哥头上，林三那里能落进旁人眼里。”

    翠喜句句话不离林广定，云杳也渐渐有些激动:“不是，你怎么老扯上我大哥，字字呛人哩。”

    “谁叫你这么瞧不上三哥的。”

    “我……”

    云杳从来没有瞧不起林三，方才那些话，只是为了将翠喜的心里话逼出来。

    “你就这么替三哥打抱不平？”云杳环顾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了，这才压低声音问:“翠喜姐，你是不是心里有他？”

    千言万语，可都是奔着最后一句问去的。

    澡屋内是死一般的寂静，云杳却心如擂鼓，要知道他可是头一回做这种事。

    问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种话，纵是被揍一顿那也是自找的。

    良久过后，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这动静，怕是在穿衣服了。

    云杳死死盯着澡屋的门，有些想跑。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翠喜挂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门内，一双眼睛亮得可怕。

    云杳似做了亏心事一般，眼神闪躲，且一个劲的往里头添柴火。

    “云杳，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啊？

    最开始，云杳懵懂的看向翠喜，反复回味着对方的那句发问，直至脑子里响起林广定说的那些话。

    翠喜他这是被自己给逼出来了？

    云杳攥着手里的柴火，挺直了脊背，“对，我一早就看出来了。”其实心里虚得要命。

    翠喜逼视着云杳，而后一点点走进，被风卷起的火光照红了年轻女子的面庞。

    “我如果说，我知道三哥的心意，你会作何感想？”

    云杳摇头，这后面的对话显然已经跳出了林广定对其传授的部分。

    “是，我知道他对我有意，而我也……”翠喜顿了顿，紧咬着下唇，“可我暂且不能。”

    云杳跟着也激动坏了，“为什么不能？你俩相互有意，为什么要这么蹉跎着呢！”

    “做人要有骨气，你是不是忘了我家还欠着他不少钱，这笔账不清，我就不能往前多迈一步。”

    “可三哥不会在意的啊！”

    “我在意。”

    翠喜叹了口气，然后在云杳旁边坐下，他用干布一面擦着头发，一面轻声说道：“他对我的好我都记着，所以我更不能让他觉得我是想拿自己来抵债。”

    “这样太伤人了。”

    “那个姓万的，先前因为聘礼的事跟我家拉扯许久，后面我也觉得自己定是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