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木僵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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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有嘉鱼恋锦渊》 

    短短几步路,却如天涯之遥。

    眼见鲜血越流越急,在她身子底下汇聚成触目惊心的一滩。池野只觉得浑身筋骨皆被抽走,瘫软在地,一个劲儿地颤抖,再不能前行一步。

    一个人的身体里能有多少血,够这般流的?

    这时有人过来搀扶他,他犹如无处可归的孤魂野鬼,飘荡无依之际忽然被熟悉的呼唤绊住了脚,茫茫然回首一看,正是丁岱。

    丁岱的嘴唇张张合合,池野一个字也听不见,只是指着地上那个女子,焦急无助地干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丁岱急了,再顾不得许多,掰着池野的身子,强行转向另一边,一迭声地喊道:“大爷,大爷,那个才是林姑娘。”

    那里也躺着一个人,怀里抱着一捧木兰花,不是林渊又是谁?炎夏亦是一头一脸的血,正伏在地上呼唤。

    池野这才觉得三魂七魄归了位,心也跳回了腔子里,他手脚并用爬到林渊身旁,细细打量。她身上并不见明显的伤,可是双目紧闭,脸上一丝血色也无,毫无生机。

    那捧木兰花被她牢牢地护在怀里,几片雪白的花瓣洒落在头上身上,池野看在眼里,只觉不吉,心慌不已。

    他曾听闻,骤然受伤之人,不可轻易挪动,恐加重病情,便只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一声一声唤道:“阿渊,阿渊,你醒醒。”

    炎夏抹了一把血,跳起来指着那边惨死的女子破口大骂:“你死不挑好日子,这是谁家的疯婆子不看好,跑出来害人,硬生生拿刀子戳我的马!”

    池野不听犹可,一听这话,眼里冒出火来,对丁岱道:“牵马来,从她身上踏过去,辗轧成泥为止。”

    丁岱比池野年长十岁,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也不为过。不熟之人觉得池野性情冷僻不好接近,丁岱深知他的脾性,是个温厚仁善的心肠,做人做事都留余地。他从未在池野眼里见到这样的狠戾与杀气。

    见丁岱不动,池野松开林渊的手就去牵马,丁岱唬了一跳,死死地抱住他:“大爷你冷静些,一个疯女人死不足惜,眼下救林姑娘要紧,别的事情随后再处理不迟。”

    他见池野神色松动,又道:“现下不知姑娘伤了哪里,不敢挪动。你们好生守着林姑娘,这儿离城阳王府不远,我去请孙仙姑来查看伤势。”

    说着冲炎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照看着池野,便打马扬鞭向城阳王府奔去。

    旁边早围了一圈儿的看客,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说道起来:“看着好好的人儿,怎么会突然发了疯?”

    “这不是阮府的儿媳妇么?听说她那个夫君是个浪荡子,经常带名伶艺伎回去,当面羞辱她,花容月貌的姑娘,早给气得失心疯了。”

    “瞧这情形,今日是认错了人吧?嗳,那姑娘真是倒霉。”

    ……

    池野探了探林渊的鼻息,虽然微弱却是温热的。他微觉安心,神思清明许多,将车上的垫子拿下来,小心铺在她的头下,静静地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等着孙仙姑到来。

    炎夏痛骂一气子,重重跪下来:“爷,都怪我不小心,你打我吧。”

    池野摇摇头,拿出帕子捂在他的额上:“不干你的事儿,谁遇到这种情况都没法做得更好。是我的错。”

    阮家儿媳妇,正是孟踵之女,林渊的表姐。他不信天下事有这等凑巧,他不信林渊有这等倒霉。

    是他太愚蠢,低估了人性之恶。他以为解救魏燃于水深火热之中,大庭广众之下,他就会放过他们。

    是他抱着愚志,以为身居高位,建言献策总有几分力量,能够为民做些实事,故而不曾推却加官进爵的恩赐。

    是他太自私,分明她在府里呆得好好儿的,他却为了一己私念,非要带她出来,结果惹上这等祸事。

    悔恨交加,他忍不住狠狠给了自己几耳光,炎夏拉着他哭喊道:“大爷这是做什么?姑娘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这时听得一阵乱纷纷,人群自动分开了道,孙仙姑并一双儿女赶了过来,王府家丁们将围观的人都赶走。

    池野如抓住救命稻草,声泪俱下:“仙姑……”

    孙仙姑冲他点点头,示意不必多言,翻看林渊的眼皮,又把脉,半晌叹道:“怎会这样?偏是伤到了头,还伤得这样重。”

    众人都不知说什么好,孙仙姑当机立断道:“来人,轻手轻脚叫林姑娘抬到车上,先拉到府里去。我尽力而为,可是结果如何,我不敢作保。”

    池野结结实实给孙仙姑磕了三个头:“但凭仙姑作主,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感激无尽。”

    孙仙姑摆摆手:“你快去找有资历的太医,能请到的都请来,尤其是那位敬太医,他看脑病很有一手。我是半瓶子,比不得他们博学,经见得多,一起商讨下更稳妥。”

    池野答应着,骑上马要走,放心不下,又回头望着林渊,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