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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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签》
《爱默生散文精选》里说:
“假如我们必须要接受命运,那么我们就同样必须要肯定自由,肯定人的意义,肯定责任的崇高,肯定性格的力量。”
“尽管命运无涯,但力量——这个二元对立的世界中的另一面事实——也是无穷无尽的。假如说命运紧紧逼迫着力量、限制着力量,那么力量也伴随着命运、反抗着命运。”
黎硕对于黎晓希来说,到底算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
至今黎晓希都没能想清楚、弄明白过,他是生命低谷时的救命稻草,也是挥舞着刀斧的刽子手。
那一两年时间里,就像着了魔一样,对黎硕言听计从,因为他一个皱眉而沉思,因为他夸奖的抚摸而高兴,既崇拜,又害怕畏惧。
因为年纪太小了,心智不成熟,处于一个混沌艰难的处境中,所以他说什么她都相信。
后来成绩好起来了,她渴望亲情,渴望朋友,她想要交更多的朋友,人是群居动物,她渴望融入班集体。
但是黎硕陡然间就变了一副面孔,再也不是那个温声细语和她说话、对她关怀备至的好哥哥了。
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黎国忠的影子。
身处于这个病态家庭的最底层,她无力反抗,承受压迫剥削。
而挥舞着双手的刽子手黎硕,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面上带着轻快的笑容,欣赏她的苦痛。
黎硕刚刚上大学的那两年,逢年过节寒暑假照常回家,那两年,也正是黎国忠背叛家庭出轨的时候。
对于陈文芳撕心裂肺的痛苦哀怨,他好像感受不到有多难过。
几家人都被闹得鸡飞狗跳,陈文芳还让人拍下了黎国忠和李娇的出轨照片,他们二人一起进出酒店,一起去餐厅吃饭。
陈文芳将这些照片塞进了黎硕和黎晓希的手中,逼迫着他们兄妹一遍又一遍仔细看,让黎晓希和黎硕一遍又一遍清楚黎国忠出轨这个事实,让他们感受陈文芳的痛苦。
照片上,黎国忠满脸松快笑意,哪有在家里时那副沉默样子。
黎晓希回想起以前的饭桌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压抑沉默的饭桌,她嚼进嘴里的米饭每一粒都好像小石子,生冷坚硬。
陈文芳出门之后,黎硕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身前来。
凶残的动作之后,看着狼狈坐在地上害怕地颤抖掉眼泪的黎晓希,他坐在沙发上,姿态慵懒,一下又一下抚摸她的头顶。
地上是铺散了一地的照片,黎硕让她看这些照片,他的目光平静,语调漫不经心:
“你说他们去酒店做什么呢?”
“他和其他女人上床的时候会想起妈妈吗?”
“会想起我们吗?”
他越说越兴致盎然:“他们是怎么上床的啊?好妹妹,你说,那个女人看着他又秃顶又大腹便便,她怎么下得了嘴的?”
黎晓希崩溃地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苦难从不该被歌颂,该被称赞的是,从苦难中走出来的人们。
那些痛苦的回忆,都化作了脑海中的一团黑影,随便回想一下,都觉得喘不过气又心有余悸。
黎晓希刚刚上大学脱离那个家庭的时候,每每回想起陈文芳,真心觉得她过得不容易,这是身为一个女儿对母亲的怜悯和怜爱,但有的时候,又极度怨恨她,怨恨之后又觉得愧疚,陈文芳已经那么不容易了,她怎么能这么想她?
两种情绪来回交织,像是天使和魔鬼的争辩,来来往往却没个结论。
人是会长大的,越长大,就越能明白一些事情,就算不明白,也能用麻木来替代。
大二春节那年,她彻底忤逆了陈文芳,年夜饭当晚就把她气进了医院。
陈文芳记得她的怨言,一醒来就让黎国忠给她收拾房间。
那个时候,黎晓希已经快二十岁了,就算现在再在这个家里收拾出一间房间出来,也填补不了她记忆的空缺,完全没有必要,但陈文芳听不进去。
她们母女之间,自此也算坦诚相见,黎晓希再也不想忍耐下去。
不求陈文芳能做多大的改变,只求往后余生,各尽其责,平平静静地过下去。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陈建民去世了。
他终于去世了。
黎晓希心中居然一点都不难过,她居然用了“终于”这个词。
大学的后两年,不管陈文芳如何打电话催她,她都没回家过年。
大四下学期,黎晓希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陈文斌打电话来说,陈文芳住院了。
黎晓希不得不放下手上的事情回去看陈文芳,没什么大问题,在医院休养两天就好了。
黎晓希将她送回了家,两年未见,陈文芳的态度很是和善亲切,给黎晓希熬了一锅鸡汤。
黎晓希在和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