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昱珩黑着脸完成了考核，考核过程中，陆昱珩几乎一直盯着孟知沅，让孟知沅多少感觉有些不自在。www.yayishu.com

    接着，两人又开始陷入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陆昱珩先开了口：“我先前也来押过几趟，几乎都是快到要大动干戈的地步，马乐智的手中才会漏点粮出来。”

    “他可有伤你分毫？亏损可多？”

    “我无碍，不过这批粮都是我带来的，还有一些压在益城的粮仓，”孟知沅像是想到什么，“前线的战事可吃紧？”

    正常来说铁岭堡也有自己的田地和粮仓，但是一旦大批军队入驻，战事开启，粮食便会迅速地被消耗。

    陆昱珩回道：“现在彼此还在试探，听说来马乐智这讨粮已成了惯例，早点将粮食握在手中，才能防患于未然。”

    从都城拨来的军粮，路途上会损耗一些，到了各个转运城镇，又会被收取一些。最后到了马乐智这，就更加过分，就像经过一个密密麻麻的筛网，最后只下落薄薄一层。

    孟何想过办法，但最有效的方法，还是在粮食到达益城前，将其劫了去，要是马乐智找上门来，就拒不认账。

    陆昱珩笑着问道：“看来大小姐被坑得不少，孟将军不想作为，大小姐能吃下这亏？”

    “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吃的，怎么？你好像也有什么想法？”孟知沅看着陆昱珩也多了几分探究。

    陆昱珩神色暧昧，还逼近孟知沅几分，“但我觉得大小姐看着很好吃。”

    孟知沅保持表面的镇定，但耳根微微泛红，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

    见状，陆昱珩的眼中多了几分失望与克制，接着他的语气也变得阴沉，“不如把控在自己手里，一锅端了省事。”

    孟知沅把关注点放在正事上，有些兴味地问道：“你有计划？”

    陆昱珩挑眉，“难道大小姐会没布后手？不方便同我说？”

    孟知沅思索片刻，“你专注在战场上便是，益城的事我已经交给六九处理……”

    “呵，”陆昱珩冷笑，“我倒是忘了大小姐手下能人不少，若非今日我恰好来此押粮，恐怕大小姐早就把我忘了吧？”

    “是了，身为大小姐的幕僚，却不曾参与大小姐和那群人的议会，更是几个月没见月脩。”

    孟知沅想反驳：“我不是派人给你带了……”

    陆昱珩继续说道：“我不在都城的日子，大小姐倒是还省了几分找借口的心？”

    有什么东西积郁在陆昱珩的心口，如今如火山爆发般喷涌出来，滚烫的熔岩迟缓流下，最后遇冷变硬。

    外边其他的士兵也已经休息了，静悄悄的，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

    孟知沅一下子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昱珩起身欲走，临近营帐边突然回头，看着孟知沅满脸挣扎之色。

    就在他拨开营帐的时候，孟知沅拉住了他的手。

    陆昱珩的手指修长，布着武将该有的薄茧，宽厚又炽热，孟知沅情不自禁在他手心捏了捏。

    而孟知沅的指尖微凉，这一捏似是挠到陆昱珩的心里。

    陆昱珩迟滞片刻，猛地回头，他的双眸映着眼前人的倒影，还有背后肆意的火苗，又平添几分纠结和隐忍。

    “我不是来看你了吗？”孟知沅的语气温和。

    陆昱珩话里话外把她谴责得跟个渣女一样，搞得她很茫然。

    让他少干点事他怎么还生气上了？

    “你们离开之后，我没过多久也从都城离开了。从都城到铁岭堡，我另选了条道路，沿途售卖饰品、布料还有书籍，销量还算不错，根据贾叔的经验，还挑选了些货品沿途买卖，像粮食、保暖的布料还有药材，我就留到了最后。”

    “有些地方约莫是以后还可以开几家分店，我已经传信回去给沈叔，派些人手过去。”

    陆昱珩听着孟知沅分享的见闻，渐渐平静下来。

    “不过离开了都城我才发现，有些地方的百姓，比我想象中更苦不堪言。这些城镇的地方官，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官商沆瀣一气，百姓叫苦连天。”

    “越是靠近边境，粮食更短缺，百姓的生活也更艰苦，我曾途经一个乡镇，竟有人易子而食，其景唯一片衰败之象。”

    陆昱珩接过话，“之前我被派去一个小镇善后，那个小镇有些偏远，去时已被赵军屠了个干净……”

    两人分享着这些日子彼此的见闻，不知是不是学过相同的参考资料，在某些事的观点上默契地达成一致。

    也许他们都能做点什么。

    也唯有在谈论这些事时，孟知沅才感觉两个的人气氛没那么紧张。

    之前像是紧绷的钢丝，只要一点点外力影响，平衡就会被打破；也像是干柴，遇到一点小火星，就会酿出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