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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着怒火喊她。

    他从来懒得理会她,只会任她一个人发疯。

    这样的事,只在她设计他那日发生过。

    那日,她给他的茶水里下了迷药,让众多人撞见两人衣衫不整。

    王姝惊愕,立即往后退。

    摸到臂膀肌肤,她一怔,低头,竟光着胳膊,只穿着件邹青绸子上衫,约莫有些熟悉。

    而那胳膊莹白如玉,尚                                                还丰盈,不是皮包骨头的样子。

    裴雪寅见她如此不知羞耻,冷着脸撇开视线,他身上只着月白中衣,原本的道衣与褙子都丢在榻下。

    不用想便知是谁脱的。

    他脸色愈发冷,顾不得脏,屈尊降贵捡起衣裳穿。

    王姝浑身冷得疼,她知道不对劲,但也顾不得了,先捡起衣衫穿上。

    她怔怔盯着自己的手,莹润白皙,十指如削葱,不见烧伤痕迹,哪还有枯瘦如柴的样子?

    她满面惊骇。

    环顾四周,分明是父亲书房摆设。

    远处隐隐有人声传来。

    她这是,回到十六岁这一日了?

    蓦地,裴雪寅一把掐住她脖颈,居高临下,如捏死蝼蚁,声如寒冰:“你找死。”

    裴雪寅何许人?静国公府金尊玉贵的世子爷,其父乃当朝宰相,贵妃是他姑母,整个汴梁的官家子弟,以他最为尊贵。

    又风姿玉骨,文采斐然,乃读书人心中之明月,深受陛下喜爱,皇子都要往后排。

    他们王家虽累世官宦,前朝时也出过三朝宰相,到如今却不如从前。

    祖父时,新朝初立,裴雪寅父亲从龙有功,祖父锐眼独具,拉拢裴家,正逢王姝出生,遂结为儿女亲家。

    而她十六岁这年,遇上一场叛乱,跌落悬崖,断了双腿。太医看过,摇头离去。

    汴梁人人便知道了,王家大姑娘废了。

    王姝冷眼看众人落井下石,本就不在意她的父亲更是放弃了她。

    但她总以为裴雪寅是不一样的。

    他们从小相识,十岁后虽少了往来,不再见面,可小时候那些情谊,是旁人比不上的。

    她跌在泥里,将裴雪寅当做救命稻草,期盼着他将她拉出去。

    可她等来的,是裴家改娶王媃的消息。

    从云端到地狱,大起大落,所有人都抛弃了她。

    她心底滋生无限恨意。

    满腔愤恨,憎恨所有人。

    她设计裴雪寅,令他蒙羞,毁了王媃婚事,让裴雪寅不得不娶她。

    婚后,她为裴雪寅的冷漠歇斯底里。

    他眼里从来没有她。

    他对所有人温和有礼,唯独对她漠视。

    冷漠比厌恶更伤人。那是最深的鄙视。

    他的冷漠,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活着就是恶心别人。

    王姝给他掐得面色涨红,呼吸困难。

    可看着这张出尘中犹带青涩的脸,仔细打量,看出他的愤怒,有些稀奇似的,竟不害怕,反而笑了。

    她笑着,眼泪从眼角滑过。

    看起来当真有几分疯癫。

    裴雪寅抿唇,冷漠道:“发什么疯。”

    王姝像是听到笑话,笑个不停。

    两辈子,她都没有觉得这样好笑过。

    眼前这张脸当真如朗月清风,谪仙一般,连窗里头的白海棠都失色了。

    怪道能迷倒那许多小娘子。

    上辈子的她,不就是其中一个?

    她双手用力,掐住裴雪寅的手,一字一句道:“你此时掐死我,可来不及处理尸体。”

    裴雪寅眉眼淡淡的,嫌脏似的,将她丢开,抽出条白绸帕拭手,漫不经心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

    王姝给他摔在榻上,嗤笑了一声,既不生气,也不恼怒。

    上辈子,此时的她大抵是愤怒、羞耻、自尊极度受伤的。而一受伤,她便要攻击。

    她挑眉对裴雪寅道:“小衙内,说到底,你有什么好生气?你一个郎君,还穿着衣裳呢,何曾吃了什么亏?我开个玩笑罢了,怎么跟个小娘子似的?许你们随意悔婚,不许我开玩笑?”

    说罢,她也不管裴雪寅,理了理衣裳,慢慢挪进榻下的轮椅中。

    两条纤细的胳膊撑着木榻,下半身一动不能动。她却熟练得如同做过千百次一般,竟有些轻盈地、没有丝毫狼狈地坐到了轮椅上。

    裴雪寅扫了她的腿一眼。

    曾经,她傲得宁折不弯,断不可能让人看着她这副狼狈模样。

    如今么,别人怎么看,关她何事呢?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一边摇着轮椅转过双折式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