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多疑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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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熟悉的声音,她顿时放松下来。牧归见其认出自己,松了手,摸到三当家房前,开了门进去。
帘子遮得严实,透不进任何光亮,夜色不觉放大这片寂静,浅淡呼吸亦如雷鸣。
“唰。”
牧归摸出火折子,将其点燃,微光依次照亮众人的脸——元回,云遐,还有小袄。
小袄趁着寨子乱,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翻入,猫在暗处,悄悄跟上他们。看他们进了一间房久久不出,恰好四下无人,便摸到房边。听到里头声音移向远处,遂也转到房后,和牧归会合。
小袄眼珠转动,见不到丝毫不安或恐惧,眼底涌上好奇。
她看了看云遐,又看了看牧归:“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小袄听得一清二楚,如今到了稍微安全的地方,憋不住困惑,不解发问。
“我们一见如故,谈到兴头上时他大手一挥,约我去钓鱼,让我先打窝,这样他来了不容易空军。”牧归摸着小袄发顶。
“是这样吗?”小袄不适地别开脑袋,转向云遐。
“是这样。”云遐点头。
“关系挺好啊。”牧归随口说着,走到一处柜子前,翻出一截蜡烛。
“没有。”
“姑娘误会了。”
两人同时开口,一人话音切切,一人垂眸抚掌,不知何时抽出的折扇虚晃两下。
“在下还什么都没说。”牧归加重了“在下”二字。她故意不去看二人神色,举起蜡烛。
明明大当家住的才是主屋,理应最是气派,而和这一比,却显得局促。
一几一椅,梨木小榻,用各色软布包了棱角。榻上被褥柔软如云,带着细微的粗糙感,指尖触碰到时,困意悄然缠绕。
榻边有一矮柜,柜面极宽,像她记忆中的床上桌,可置物,亦可伏于柜上处理公文,书写文章。边上立着个怪模怪样的架子,牧归猜测是用来打磨刀刃的。
大小物件瞧着都挺新,布置却能看出人居住的痕迹。
夏季最是多雨,帘子常闭,却无霉味,连灰尘都不见,可知常有人来此洒扫整理。
整理之事自然不可能落到山匪头上,只怕被俘上山的一众男女,不仅要负责跑腿服侍,还要洗衣洒扫,必要时做受气包和炮灰。
若为男子,一下落到尘埃里,被迫做着他们所瞧不起的“妇人之事”,嗷嗷大叫:大丈夫岂能如此,誓要与山贼两立。
怒气冲冲以手指天,气势昂扬出门去,见山匪肌肉硬如铁,慌了神;再见其人朝自己走来,腿一软,鸣鼓收金。若及问之,讪讪抚须曰:大丈夫忍得一时,方成大器。你我且等上四千余年,待海枯石烂,山贼不攻而破。
至于女子...牧归回过神,将蜡烛换了只手拿。
完全的溺爱。
时代所致,怨不得她们。她们并非不想反抗,而是反抗之路早就被毁坏。无思想指引,无武力抗争,赤手空拳,何以搏虎?
牧归想,总不能因为自己会点武功,就冲她们喊:“你们为何不反抗?是不喜欢吗?”那她和晋惠帝有何区别?
那她接受元回的好意,算是对她们的“背叛”吗?
蜡油滚烫,深红泪珠滴落,落在牧归手上,开出一朵小花,她却全然未觉,只低头想心事。元回猛地拉开柜门,翻出一块玉佩,接过蜡烛,往玉上头了几滴蜡油,立住,连玉带蜡烛重新交还给牧归。
牧归愣愣地接了,盯了一会,叹道:“小回啊。”
沉默半晌,她对望来的元回道:“谢谢。”
牧归很感谢元回给她的帮助,如他开口,必尽所能,还上恩情,再不相欠。然而他们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她是牧归,是现代人。她自小受到现代化教育,行为处世准则,道德和规矩,都合乎现代。在此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元回终究是古人,受到的教育不同,思想有异,看事情的角度亦有不同。
这个世界,对女子苛责颇多。一不可违父,二不可违夫,三不可违妇道。不可过食,不可急行,不可舞刀弄枪,不可私自外出。
不可不可,皆是不可。差了一步,便是深渊。
元回在这个世道,为何主动教她武功?为何为她求官?牧归自知多疑,但她不信毫无缘由的恩惠。
他是不是想利用我做什么?
我会被当作剑,影子,还是替死鬼?
一瞬她有很多话想问,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
未经证实,皆为叵测,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问。
一旦开口,她和她心头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将被悬挂在午市,被众人看得清楚。
“你的平安扣,借我看一下。”元回不知她心中所想,边是低头查看着柜子,边传音给她。
是了,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
牧归闻声走去,元回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