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调息一阵，她为自己上了药，稍作休整，即刻前往阿溱家。

    小厮妇仆，丫鬟提着灯笼，自庭间走过。

    阿溱家像是缩小版的官府，今夜也和官府一样，打着灯。

    正如阿琰所言，他们正忙里忙外搬东西。

    红木箱子，上头是贴花的“囍”，鲜艳而刺目。

    牧归一边绕着，边找着熟悉的方位。

    阿溱的窗前黑漆漆的，用木头从外边钉死了，打了硕大的叉，不知在否定什么。叉的右下侧被人划了一道。

    如水蛇一般爬上屋顶，牧归悄悄窥探，只见正前方，另一间房的屋顶，一个男子打着哈欠，抱胸盘腿。

    趁下方无人，她贴着墙游下。

    阿溱房门前，站着两排小厮，六人，其中两个举手投足间有些别扭，是会武的。不会武的身体强健，腱子肉突起一块。

    地点虽是对了，她心头不安更甚。

    不是这。

    牧归刻意控制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敏锐捕捉到机会，猛地贴上另一间房。

    “什么声音？”

    小厮警惕道，一妇人持团扇，从院后绕出。

    “慧娘怎么样了。”妇人摸着耳上珊瑚色耳饰。

    “小姐很安分，喝了汤睡下了。”小厮赔笑道。

    “我有些不安...慧娘她总是不愿听我的，让她不要和那个野丫头玩，她偏不肯，”妇人忧愁道，“许个好人家便好，我像她这般年纪，也是贪玩，成了家后慢慢收了心。”

    “小姐会明白的。”

    小厮低眉顺眼，妇人团扇掩面，露出一双眼睛。

    “牛哥儿可还好？”

    “不好！我还要在这待多久！”

    一个虎头虎脑的稚气少年愤然推开门。

    “牛哥儿，快回去。”

    阿溱的三弟愤愤地钻回去。

    妇人问完，移向主屋，小厮咕哝几句，重新守在门前。

    牧归趁着他们移动，贴到一另一处屋子，顺着墙壁下滑。

    几处屋子都有多人把守，阿溱她大哥甚至直接坐屋顶上了，这间屋子虽也是黑的，门口却只有一个婆子守着。

    婆子穿得再普通不过，发间已有斑斑点点的白。

    她并足屈膝，抱着没做完的针线，睡得香甜。

    牧归蹑手蹑脚靠近。
    两人无声地斗起来。

    牧归刚打过一场，身心俱疲，还有伤未愈，婆子身手不凡，若是在两个月前，一个人能打十个牧归。

    婆子渐渐不敌。

    她猜到牧归的目的，张口欲喊，牧归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摸出一个药瓶，放于她鼻下。

    婆子蹬地，用后勺撞牧归，目眦欲裂。

    “嘘，我是来救你家小姐的。”

    福至心灵，她凑近婆子的耳边，小声道。

    “你看这个。”

    瓶子换到另一只手，用两根手指夹住，同时空出的手拿出牌子，放到婆子眼前。

    婆子对她眨眨眼，放弃抵抗，主动凑上前一嗅，随即失了力气，瘫软在地上。

    牧归将婆子摆正，解下她腰间钥匙，顺带将瓶子凑近鼻子。

    熟悉的气味，让牧归精神一振。

    她不动声色收起瓶子。

    拿错了。

    这是清凉膏，提神醒脑。

    钥匙钻入锁孔，一声脆响，只露一条缝，旋即闭合。

    “谁？”

    纱帘后，一道声音传来。

    几分警惕几分紧张，更多的还是对贸然进入的访客的不满。

    “我。”

    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牧归捂着嘴，咳嗽两下，将血用帕子擦干。

    关着阿溱的这间房有些特别，有一厢房和一小厅，摆着一桌二椅，一角用屏风隔开，放了木桶，作简易厕所。

    “你...受伤了？”

    “是啊，婆婆下手太重。”牧归见自己已经被发现，用力地咳嗽几声。

    “这...”

    锁链碰撞，阿溱愧疚道。

    “开玩笑的。”

    阿溱大感无语：“你来干什么？阿琰让你来的？”

    “是。”

    “她...唉。”阿溱叹息，从厢房中走出，示意她坐下。

    阿溱着黑衫，腿上拖一条链子，碗口粗细，在牧归身侧坐下。

    “我想逃婚。”阿溱直视牧归的眼睛。

    “为什么不闯江湖？”

    “他们不让。”

    “不让，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