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无量玉简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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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们听到“入魔”一类话时觉得荒唐的原因。一枚破金铎故障可以理解,可是满城如风叶般的铃铛,若真的出现了魔物,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房璃掌着灯,高举着巴掌大小的铎,低头,仔细观察。

    夜明珠柔润的光线折碎在铜金色的壁上,光影微妙地笼罩房璃的脸,她微微眯眼,手指拈住铃铛的顶点缓慢旋转了一会儿,叹气放下。

    看不懂。

    除了铃舌上的咒文,这和普通的铃铛有什么区别?

    她在人间做太子时,一枚破金铎包装,雕花,镶嵌装饰,放到黑市拍卖也价值连城。如今一看,最值钱的部分也不过是铃舌上的几笔刀工,何至于此?

    对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房璃都想这样问。

    何至于此?

    腹部的新伤准时刺痛,即使已经                                                敷了药,但那把剪刀却好像留在了腰上似的,时不时就给她来一下,嗡嗡响痛。

    房璃想起了那对痛失子女的夫妇。

    从来不存在一个人的无妄之灾。

    漫长而又枯燥的东宫生活里,唯一可乐的,就是和徐轻雪定期的书信往来。

    他们的联姻,是凡间对通天域的一次示好,是一场摆给全天下人的戏台。

    房尹若拿不到亲笔信,每一封送到他手里的信,已经不知道是被几个人临摹过的了。

    毕竟,那是狴犴宫的宫主,真武大帝的亲子。

    他们要用房尹若去消解徐轻雪命格中的死气,又不想让他离徐轻雪太亲近。

    哪怕是在这种小事上。

    即便如此,字迹会变,但文字的内容无人敢篡改。她只见过徐轻雪寥寥几面,听过她的几句话,于是声音融入到陌生的字体中,东宫无光的夜里,她会想起那些仿佛自带语音的信封,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呢喃。

    ——这世上不存在一个人的无妄之灾。

    芥民尚且如此,你是菁国太子,你所牵系的命运,承受的担子,比旁人要重许多。

    只不过,因果无为,道法自然。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只需做你自己就好。

    只需做你自己就好。

    房璃发现自己近日神游的次数频繁了许多,这不是个好的征兆。她清了清脑袋,躺到床上去,握住了蓝玉。

    说养伤也没闲着,每日,还是要定期骚扰一下乞丐。

    “你上次说的缚灵咒,具体是什么东西?”

    房璃冷不丁现身,乞丐没什么反应,倒是房璃的元神吓了一大跳。

    自从金蟾镇后,乞丐就被打成了个灵体,但他还是幻化出了金蟾镇时的褴褛衣,手脚像伸出来的四根长杆,捏着棋子,眉头紧握,看着盘上焦灼的局势。

    今天跟他下棋的不是元神。

    元神在旁边可怜巴巴的看,时不时瞥一眼房璃。见她又摁下一颗黑棋,乞丐方才开口:“说起来,这东西应该来自我们俾河国。”

    又是俾河?

    乞丐:“缚灵咒原本是用于祭典游神时控制三生祭品,都是有野性的活物,身上开个小的血口子,一路走血一路洒,用缚灵咒控制住才能走到终点。”

    房璃“唔”了一声,“然后呢?”

    “发明这个咒法的人喝醉失足溺毙,好在他留下了缚灵咒,通过学习,人们也逐渐掌握了这种咒法。”

    “那次的祭典设在了深山之中,游神的队伍需要穿过重重瘴雾林,负责控制祭品的咒师在入口烙上缚灵咒,直到夜晚降临,从瘴雾林中走出来的,只有几个扮演神明的演员。”

    “这时候,人们才意识到他们产生了一个多么大的误区。”

    “所有人都以为是这些祭品的灵魂被控制了,因为他们展现出的状态过分驯良,可是这一回,控制祭品的咒师惨死在瘴雾林中,他的死状和所有祭品一样。”

    “头破血流,白骨断裂,力竭身亡。”

    “怎么?”房璃问。

    “缚灵咒控制的不是灵魂,”乞丐黑洞洞的眼睛看着房璃,“而是五感。”

    “缚灵咒连接被控制者与咒师的五感,从前的祭典游神只需走过一条路,所以那些祭品跟着咒师畅通无阻;可是在瘴雾林中,不止一条路。”

    到处都是障碍物。

    如果咒师清楚祭品连接的是自己的五感,他或许会采取更加冷静有效的办法,不至于酿成惨祸。

    问题就在于,那个时候,缚灵咒深入人心,没有人怀疑咒法本身。当祭品们麻木地不断朝树干,灌木,石丛上撞去时,咒师本身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惊慌失措的人们咒骂这座诡异的丛林,甚至开始寻找敌人在此地设置其他咒法的痕迹,但只要咒师一动,所有祭品就跟着同一方向动,然后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