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宗门叛徒 第(1/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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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路太子被未婚妻正法了》 

    山摧树倒,血流漂杵。

    没有太阳,长空却总是灰白的,像一张毫无生气的死人脸。

    阴冷的长风灌入零散的竹林,诡邪的腥气萦绕在废墟之上,经久不散。

    很久之后,一双靴子踏过遍地碎瓦血泥,停在了头颅前。

    那人半蹲下,耐心地捡起眼珠放回眶里,挥走飞蝇,捧着那颗头颅,目光描摹轮廓,扫过每一寸细节,。

    头颅龇牙咧嘴,瞪着一双凹凸眼,也在看着他。

    “喻卜大人。”

    负责搜查的狴犴宫小道士从坍塌的长明殿中急匆匆出来,就看到了这令自己肝胆俱裂的一幕。

    ——地上整齐陈列着所有从山上搜集来的断尸残骸,勉勉强强拼凑出一具又一具,喻卜半蹲在那些尸身前,捧着颗断头陶醉地嗅闻着,修长的鼻梁几乎触到头颅的宽额,像极了恶趣味的吻,看的小道士鸡皮疙瘩飞一地,情不自禁大声道:“大人!”

    “?”喻卜从沉醉中抬头。

    小道士被那黑黢黢的眼睛盯得心里一毛,梗着脖子道:“长明殿搜完了,所有死者都在这里,请大人查验!”

    喻卜轻轻搁下头颅,站了起来。

    他穿着身朴素的黑色劲装,剑鞘上刻着一个掐金边的“玄”字,悠然踏着步子在二十二具尸身前踱来踱去,鹰一般的目光从薄薄的眼皮底下钻出,忽然一顿,停在了某具尸身的手指上。

    喻卜看着尸体嘀咕。

    “不算宗主一共五十三,宫主带走了二十一个,还剩,嘶,还剩……”

    “还剩”了半天。

    小道士离得不远,听得一清二楚,终于忍不住:“还剩二十二个,大人。”

    “……我知道!”喻卜瞪了他一眼,“去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回狴犴宫。”

    小道士:“查完了?”

    “完个屁!”喻卜冷笑,“告诉玄部那群废物,吃鞭子吃上瘾了,同光宗的尸体少了人都没发现,不想干早点去跳崖,省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

    小道士愈发糊涂了。

    喻卜大人这意思,尸体对不上数?

    可是整座山上搜出来穿着道袍的,明明就是二十二具啊。

    “同光宗内只有剑修,常年练剑的人无名指和拇指下方会生茧,这具尸体的茧却长在食指和中指。”

    喻卜踢了踢脚下僵硬的尸体,拍走衣角的苍蝇,重重道,“——这是个弓箭手!”

    小道士猝然一惊。

    他瞥了一眼弓箭手被划得稀烂的脸,头皮发麻,阵阵寒意从脚底攀升。

    小道士是今年刚考进狴犴宫的新人,在喻卜手下工作还没多久,却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伪装尸体,无非是想掩盖身份。

    这种情况下,不是主谋,就是共犯。

    ……同光宗,怕是出了一个叛徒。

    ***

    二月二,龙抬头。

    东南之地气候湿润温热,虽然是二月,却已经春风拂面,热阳刺顶。

    南妻山脉如美人卧倒,拂荒城门口,一条望不到头的车流绵延接续。

    “阿婆,好多人呀。”

    一辆破破烂烂的牛车挤在豪华的马车中间,小孩站在青牛旁边张着嘴,粉嫩的牙床上东倒西歪的躺着,字句漏风一样从那些细牙中钻出来。他伸手拉了拉老妇人的衣角,想要回答。

    老妇满头银丝,沟壑纵深,悠哉答道:“莲花经坛一年一开,当然人多咯。”

    前头的马车忽然掀帘,探出一个执扇束髻、白头粉面的贵公子来。

    “老人家,你也是奔着莲花经坛去的?”

    两人的形容与装备天差地别,但见老妇泰然自若,丝毫不见怯:“听闻今年经坛请来了云一大师,原本按照惯例,一月前就要开,为了等大师生生拖了一整个月,我这把老骨头,临死前也想开开眼那!”

    公子执扇掩面大笑:“以道观之无贵贱,老人家,请!”

    人流继续缓缓前进,城门上方,“拂荒城”三个大字反射着太阳光,沉着气俯望大地。

    城脚下,数个草棚支起,雪白的蒸气袅袅,炉灶里的火烧得正旺,脸蛋红铜的膳夫拎着笊篱捞龙须面,往鲜汤碗里一倒,再撒上脆青的葱花。小二功夫到家,手上两碗肘上两碗,步子流水般顺滑,吆喝着就端到了桌上。

    一双筷子迫不及待地比了比,挑起一束汤面就往嘴里送,果不其然被烫了个热泪盈眶:“喔喔喔喔……”

    ——房璃捂着嘴,烫的眼泪滚下来,在脸上滑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面碗的白气凝在叆叇上,房璃缓过劲,摘下叆叇擦了擦,短暂地搁到一旁,继续鼓着腮嗦面。

    相比她这副饿死鬼的模样,陈师兄显得要矜持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