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凛霜·入庆宫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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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私权篡史,诋毁太尉司马徽,其罪难逃。

    一朝间,弹劾的谏书累如山,皇帝立马派御史率人调查。朝中自然也有人为柳家说话喊冤。

    可几番下来,真被御史查到柳家负责修的司马世家中,有那么一句:“司马家长子司马徽阿附权贵,以计娶宰相独女刘氏,逼得其自刎......”的所谓诋毁之言。

    那句话真真是她亲手写上去的,无法辩驳。寻回的史料是当年刘氏后人存下来的,她也是寻证了刘家许多人,确认无误才着笔添上去。

    司马家是元京一大世家,起家比他们柳家还早许多。

    两家交集不多,却也无怨无仇。

    打从柳家被官兵围困以来,她和父兄柳丘,柳子云已是意识到此事不对劲,却也没头绪。

    就连亲手将史料交给她的刘氏后人也如人间蒸发般。没有人会信她是有冤屈,只道她是诬蔑重臣的罪人。

    她拼尽全力挣开狱卒的钳制,双膝冻得直不起身,只好匍匐着过去扯着柳丘的衣袂哽咽问:“爹爹您不是从小教导我和阿兄,柳家修史定要秉笔直书,公心存世的吗?”

    秉笔直书,公心存世。柳家修史所持的训诫。她做到了,但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下场。

    柳丘垂眼哀叹,他比谁都知道柳家的戒训。可如今的下场,事关整个柳府上下几百人的性命。再怎么样,他们都是无辜的,不应为他们的公心付出代价。

    他不知柳如蓁在古竹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蓁蓁,爹爹信你。”

    柳丘无奈搀着柳如蓁,盯着她压低声音:“只是此事背后恐有我们不知的细处,在宫中好生待着,莫要为我们担心。”

    柳如蓁不甘,可正想开口再辩时,脖颈却被身后人重重一敲。即刻间,她两眼便开始发昏,朦朦胧胧时,只听到似乎是李全在说些什么,还有爹爹和阿兄,好像也在叫唤着她的小名,可却都觉着遥远如隔山呼音,难以听清。

    终于,她倒下了。

    ……

    雪一直下到了年末,未有停势,铺得大庆宫瓦上皆是厚厚白霜一片。阖宫上下,皆忙着筹备除夕夜。就独皇帝的钦安宫内还比较清闲。

    时节正好,内府局送来了红梅,柳如蓁将其分成几束,插入宫中各处的美人肩紫砂壶中。

    自打她入宫为奴已来,就见钦安宫中日日有红梅,瓶中红梅一朝一换。皇帝似乎见不得它枯萎。

    待她摆弄好红梅后,皇帝也准备下早朝了,洒洗的太监也开始忙起来。

    眼见没落脚的地,                                                他们又不愿让她帮忙,于是便退了出去,入了西侧暖阁子,替皇帝抄起了史书。

    也不知是福是祸,其余的柳家女眷几乎都入了辛奴局。仅柳如蓁一人,不仅皇帝赏药了她治腿脚冻疮的药,还留她在钦安宫侍奉御前。

    李全说,这是天子之恩。柳如蓁觉着挺可笑的。

    她在钦安宫,活也不重。许是皇帝惜才,让她在西侧暖阁,每日誊抄一些古史与诗赋,无事便插插花什么的。却也没让她内心平复多少。

    直到除夕日,负责宫里衣饰的朱嬷嬷找上了她。

    见柳如蓁坐在暖炉旁抄书,想起自己刚才还在忙上忙下备着晚上的衣装,心里便不受用,但仍是堆着勉强的笑意道:“柳姑娘可知,今夜轮到你去守雪梅轩了。”

    闻言,她起身给嬷嬷福礼,淡淡问:“雪梅轩是何地?”

    “哟,说来就话长了。”朱嬷嬷一拍手,环顾左右,见无人又细声道:“姑娘也别多问,守着就好,只记得里面住着九殿下,别让他做什么忌讳的事,免得被发现,喜节里啊惹圣上不喜。到时候我们都不好过。”

    柳如蓁想了想,才忆起庆宫中九殿下名唤宋宸,从前听旁人说过,是位不讨人喜的小皇子。

    “宫里小黄门去不可吗?”这事如何轮到她去做。

    朱嬷嬷一时没刹住嘴:“这种事从来都是皇上身边人去守的,况且这不除夕么……”

    她知钦安宫里大多宫人不满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又整天冷淡淡的。如今丢给她这么个事,一是方便他们除夕夜里吃酒打牌,二是这极有可能这真是个烂摊子。

    “九殿下不去宴席吗?”柳如蓁蹙眉问道。

    “姑娘你就别问了,要是好奇,就自个去瞧瞧吧。”朱嬷嬷有些不耐烦了,搁下话便甩了门离去。

    如今寄人篱下,她也只能答应着。不过,也确实有些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事,年夜里竟要派人看着。

    腊月里天暗的早,才过酉时二刻天就已经擦黑。皇帝在大庆宫西边的延春阁举办家宴,如今已是起了龙辇打着宫灯往那边去了。

    到了时辰,柳如蓁披了件蓝缎旧袄准备往雪梅轩去。可见窗外天边灰霾霾的,恐待会飘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