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就不能停了。

    顾芃内心得到充足的勇气——是这个人的话，怎么都不怕了。不管结局如何，绝对都不后悔了。

    她抬起手，搭上他肩膀，声音带着克制的颤儿。

    “不公平。”

    尹尘皱了皱眉头：“……嗯？”

    顾芃有意见输道：“我都……你还穿这么多，不公平啊……”

    说完，或许是终于迈出那一步，她豁出去了，她开始胡乱解着尹尘衬衣的纽扣。

    尹尘沉声：“你摸到的是口袋的扣子，解开了也没用。”

    顾芃：“哼。”

    尹尘温柔的吻落在她眼皮、鼻尖、脸颊，起先只是淡淡触碰，后来便开始慢慢升了温。

    相接触的皮肤上好像燃起星星点点的火星，原本只是一簇簇，但密密麻麻的火星相连，就烧起一阵绵延火势。

    尹尘自后脊椎涌起一阵难言的灼烧感，抑不住，浇不灭。

    四肢百骸泛出一种直至骨髓的饥饿，脑中一直紧绷着的、他以为永不会因人震颤半分的弦，刹那间断掉。

    他托着她后颈，大拇指抵在她耳侧，尝试着将她的头微微抬高。

    这个动作让她本能地张开嘴呼氧，他顺势含住她舌尖，辗转吮吸。

    反应过来以后，整个人差点脸红到爆炸，推他肩膀，无奈整个人软趴趴的，推也推不动。

    她的骂也像嗔，勾着姑娘细软声调和细碎的害羞。

    “你难道是个流氓吗尹尘！！”

    夜色正浓，豆蔻枝头柔软悬挂一泊。

    悬不住了，才肯零零碎碎地洒落一些下来。

    枝叶承受着那方恩泽，倒也并未因月色过重而觉得无法负荷，反而在夜里轻声地笑。

    轻声地笑，轻声地唱，风一过，树叶哗啦蜷作一团，像是在躲。

    心上人温柔的呓语和触碰，该是初春的风撩动，欲拒还迎，满怀悸动。

    顾芃次日，是被一阵轻轻触碰给弄醒的。

    先只能感受到有人的指腹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她慢悠悠地来了点意识，又感觉到那双手，把贴在自己脸颊上的头发，一点点顺到耳后。

    不仅左右两边脸颊都有，并且额头上也有。

    由于刚睡醒，尹尘的声音还掺着浓重的嘶哑和懒倦，他轻声开口，像自言自语：“昨晚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顾芃：？？？锅从天上来？？？

    她想给尹尘来一个清晨充满爱意的对视，满怀期待地掀开眼睑，见到了尹尘的背影。

    ……

    这个人从来都不能配合一下是吧？

    她喉头发痒，像是被人喂了一口面包。

    声线带着一点点颤：“你……干什么？”

    窗外阳光被窗帘吸走了一大半，但屋内仍旧明亮起来。

    她中指上，是一枚素雅、线条流畅的戒指。

    尹尘只是顿了一下，一会儿缓缓道：“不清楚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先随便买了一个，之后换手指的时候再换另一个。”

    顾芃张张嘴，眼眶发烫，感觉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儿地往眼睛上涌。

    “……什么意思。”

    她固执地要听一个回答。

    尹尘垂眸，定了定神，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掌。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

    “我想娶你。”

    有一刹那，顾芃感觉自己仿佛从这个地球上蒸发了。

    她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想不到，所有的器官依然在为这个身体运行着，自己却无法操控这架身体。

    担心可能是在做梦，梦里才有这种无法控制不知所措的场景，醒也醒不来，心脏的跳动声是不是被人拿了喇叭扩开，不应该听得这么明白才是啊。

    尹尘伸出手指，揩了揩她眼角泪痕。

    “好了，哭什么。”

    从他触及的那一处开始，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温，顾芃一寸寸恢复感知。

    她想说点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言语支离破碎，通过别的方式宣泄情感。

    好半天，她侧过头，不让尹尘见到自己，嘴角扬起一点，问：“你说什么啊，我没听清。”

    她以为尹尘不会回答，但出乎意料的，他好声好气地再重复一次。

    “我说，我想娶你。”

    “听明白了么，”他说，“我想娶你。”

    顾芃咳了声，血液好像都在加速流动。

    不清楚过了多久，她忽然低呼一声。

    尹尘：“怎么？”

    顾芃很受伤地、很懊悔地、很可惜地叹道：“我忘记计时了啊！”

    尹尘：“……………………………………”

    顾芃马上翻到床沿边，摸索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和玲玲的消息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