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沈先生手指轻轻抚摸着明婳的手指问。

    声音虽然略带沙哑，却说不出的温柔，带点气泡音，很好听。

    那抹温柔让明婳心安。

    她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在想顾靳言吧？

    身在曹营，心在汉，是最大的忌讳，无论男女都忌讳这个。

    可是，她又管不住自己的思绪。

    是的，她管不住。

    黑暗里，明婳无声地笑了笑，忍不住想，顾靳言是不是也这样？

    待在白茵茵身边，想着她，在她身边又想着白茵茵？

    面前的沈先生不也是吗？

    最早的时候，他说过他有个初恋前女友，因为明婳和他前女友长得很像，所以才出手帮她，接近她。

    明婳站起来，摸着黑收拾碗筷，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沈先生按住她的手腕，“放这里，不用你收拾，一会儿有人来收拾。小付在楼下等你，我就不送你下楼了。”

    明婳温声笑，“不用了。”

    沈先生温柔地说:“走吧，我看着你。”

    “好的。”

    明婳站起来，即使黑暗里看不清，可是她能感觉到沈先生温柔的目光，那目光温柔又灼热地看着她。

    他真是个极温柔的人，温柔却有韧性，细心体贴，偶尔也会有点小霸道。

    明婳想到从前，顾靳言对她也极温柔来着。

    刚走出去几步，明婳忽然跌入一个高大坚硬的怀抱。

    男人垂首，呼吸在明婳耳畔，声音低低地说:“真舍不得让你走。”

    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朵上，有点痒。

    明婳僵住。

    过几秒，她僵笑着说:“再有两个多月，我就和顾靳言办理离婚手续了。”

    言外之意，一切等办完离婚手续，恢复自由身时，再说。

    “好，我会等。”沈先生笑，并不强迫她。

    他很懂得尊重人。

    这让明婳觉得很舒服。

    哪怕他身世曲折，哪怕脸上有疤，她也愿意。

    想到他脸上的疤，她缓缓抬起手，很自然地捧住他的脸颊，指腹轻轻着抚摸他的下颔，手指所触位置皆是光滑的。

    她心里一怔，沈先生脸上没有疤，难道在另一边？

    怕他起疑，她微笑着说:“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

    说话间，她把手挪到他另一边脸颊，捧住，在他下颔上轻轻啄了口，指腹划过他的脸颊，依旧是光滑的。

    沈先生脸上并没有明显的疤痕。

    她心里犯嘀咕，既然没有显眼的疤痕，为什么他要隐在黑暗里，不肯让她看到脸呢？

    许是明婳刚才的亲吻，鼓舞了沈先生。

    他忽然捧起她的脸，垂首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紧接着，他柔软的唇瓣缓缓过滑过她的鼻尖，她的脸颊，她的唇瓣。

    再要深入一步时，明婳慌忙往后挣扎了一下，避开他的唇。

    她还是不习惯，不习惯和除了顾靳言之外的男人亲吻。

    “怎么了，嗯？”沈先生声音沉哑问。

    “没什么，以后再说好吗？”明婳把头别到一边，身体还在他的怀抱中。

    她自嘲地笑了笑。

    被顾靳言骂了整整五年的水性杨花、下贱的人，居然连和其他男人接个吻，都接不了。

    “好，等两个多月后再说。”男人手指轻轻抚摸着她垂下来的长发。

    “好。”

    下楼，明婳由小付送回日月湾。

    她去儿童房陪月月，玩耍。

    刚陪了她十多分钟，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明婳以为是沈先生来信息了。

    拿起手机，却是微信。

    白茵茵发来的。

    不知哪年加了她的微信，因为早就屏蔽了她的朋友圈，平时又不发微信联系，后来就忘记拉黑了。

    明婳点开。

    是一张精修过的婚纱照片，男俊女美。

    看背景，是在影楼里拍的，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男人身材，高大西装笔挺，五官英俊，棱角分明，薄唇紧抿，看不出喜怒，是顾靳言。

    女人是白茵茵，穿一袭洁白的修身收腰长拖尾婚纱，妆容精致的脸上，笑容温柔娇怯。

    笑得那样刺眼。

    明婳也笑了。

    笑白茵茵的沉不住气。

    这么快就发婚纱照来挑衅了，才刚拍好吧。

    离说好的办理离婚证还差两个多月呢，她就来挑衅了。

    可是明婳不伤心，一点儿都不伤心，也不觉得挫败，更没觉得屈辱，可能是因为有沈先生托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