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抬起眼睛，四下看了看，看到墙角放着一只巨大的陶瓷花瓶。

    她走过去，拎起花瓶，缓缓地朝殷藤藤走去。

    这一刻，她秀美的大眼睛出奇的黑，出奇的硬，出奇的冷，比黑曜石还黑，比钢铁还硬，比寒冬腊月的冰还要冷。

    这是仇恨的目光。

    她恨殷藤藤。

    怎能不恨呢？

    她毁了她的健康，毁了她的身体，害她承受了那么大的精神压力，害她受了那么多锥心刺骨的痛。

    即使做了六个疗程的化疗，可是看不见的癌细胞还有可能卷土重来，一旦复发，等待她的将是更大的痛苦，甚至死亡。

    人怎么可以这么可恶？

    做错事了，连声歉都不肯道，还理直气壮，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殷藤藤看到明婳的眼睛，吓呆了。

    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恐惧的眼神，那眼神仿佛要活活吞掉她。

    她怕极了，眼睛盯着那只越来越近的大花瓶，仿佛感受到了它打在自己身上的痛楚。

    她扒在门上，拼命地拽着门把手，把门摇得咣咣响，冲霍青衍大吼大叫:“开门啊，你快点把门打开！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

    “想得美，我今天豁掉一切，也要让你吃点苦头！”霍青衍拽着她的手腕，把她用力往前一推。

    殷藤藤身体失控，噗的一声扑倒在地上。

    明婳走到她面前，高高举起花瓶就朝她的头上砸去。

    殷藤藤五官惊恐地皱成一团，害怕得紧紧闭着眼睛，浑身都在颤抖。

    在花瓶离她的头一毫米之际，明婳收住了手，说:“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殷藤藤愣了一下，松了口气，反应过来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人，我是失误。那天工作太忙了，还有个病号跟你重名重姓，年龄也一样，我拿错了。”

    明婳鼻子哼出一声冷笑，“这么说殷小姐还是不想说实话，对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高高举起花瓶，猛地朝殷藤藤头上用力一砸。

    哐的一声巨响，殷藤藤脑门开了花，鲜红温热的东西从她头上流下来，落到地上，一滴一滴，散发着血腥气。

    她被砸蒙了，过了好半天才有知觉，抬手摸摸额头，一手的血，眼泪唰地一下子流下来。

    她恼羞成怒，泼妇骂街般地骂道:“你他妈的臭娘们，有本事就杀了我！只要你杀不死我，我一定会杀你全家！”

    明婳不恼不怒，气定神闲地说:“好啊，我等着，等着你来杀我全家，如果你还有命的话。”

    殷藤藤一愣，“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今天就让你横着出这个门。”

    殷藤藤脸上的血已经流进了眼睛里，看什么都是血红的。

    她呆呆地盯着血红的明婳，看了好一会儿，讷讷地说:“你，是要打死我吗？”

    “看样子殷小姐并不笨。”

    殷藤藤后背都汗透了，手掌撑着地板飞快地往后退，边退边飞快地说:“打死我，打死我是犯法的，你会被判死刑！你受了那么苦，刚治好病，我不信你敢打死我！”

    明婳唇角微微勾了勾，“是吧，你都不信，警方自然也不会相信。我不是打死你，而是自卫，失手伤了你。霍医生可以做证。”

    她抬手拍拍了硕大的花瓶，“再说我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哪有力气打死你啊？即使警方来，肯定也认定是你先出手伤我。”

    霍青衍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殷藤藤眼睛死死盯着她手里的花瓶，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嘴唇哆嗦着，“你，你无耻，你敢陷害我！”

    明婳看出她心念已经开始松动，继续说:“我查过你的身份，你是白茵茵的表姐。如果换了别人，我都不会怀疑，偏偏是你。怎么那么巧，那么多人，你只给我的化验单做了假？如果你肯说实话，我就放你走，从此既往不咎。如果你还是嘴硬，我就直接打死你。想想吧，是你表妹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命更重要？”

    殷藤藤原本苍白的脸一下子变得死灰，眉头拧得像个木疙瘩，“你，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查出从去年到今年，短短一年时间，你的账户上忽然多了几笔钱，钱的数目是你上十年班都赚不到的。殷小姐，我跟你无怨无仇，如果你肯实话实说，我就放你一马。如果你嘴硬只想护着白茵茵，那我会直接打死你，或者报警，让警方来查。五十万以上，法院会判三到十年。你这么年轻就坐了牢，等十年牢出来，你的下半辈子也就毁了。”

    殷藤藤眼珠非快地转着转着，似在权衡、比较。

    明婳心里有数了，把花瓶放到地上，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弯下腰，给她擦干净脸上的血，声音调柔说:“古人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为了白茵茵，选择坐牢，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