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碗鲜香扑鼻的鸡丝粥，明婳鼻子哼出一声冷笑，双眼却发潮，嘴上又干又硬地说:“你有这么好心吗？是不是在粥里下毒了？我们都要离婚了，没必要再对我赶尽杀绝了吧。”

    顾靳言眸色一寒，气狠狠地说:“对，我在粥里下毒了。离婚得分你财产，还要分割孩子的抚养权，直接下毒毒死你多省事。”

    他拿起汤勺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冷冰冰地说:“张嘴，喝。”

    明婳手一挥，“我喝尿都不会喝你送的粥！”

    碗“哐啷”一声摔到地上，鲜香浓郁的粥洒了一地。

    明婳垂眼看着地上白花花的粥有些心疼，可惜了那么香的粥，偏偏是顾靳言送来的。

    换了别人，她早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这几天天天吃各种寡淡无味的糊糊，肠子都吃细了。

    顾靳言盯着地上凌乱的粥和碎碗片，下颔一瞬间绷紧，“你有病是吧？”

    “是啊，我有病，不只胃有病，脑子也有病，所以当年才会爱上你。如今我脑子清醒了，想换个人来爱。”

    “换个人来爱？”顾靳言喉间一声冷笑，“你确定姓沈的是真爱你？”

    “真爱？真爱又怎么样？”明婳笑了，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心却疼得像被什么扯住了，“顾靳言你我当初可是真爱，结果呢？真爱也不过如此罢，不过如此。”

    她心碎地笑，水汪汪的眼睛晦暗无光，“所以，真爱有屁用？屁用没有！”

    顾靳言凛寒的目光闪过一丝沉痛，继而又转为愤恨，“你呢，你爱他吗？”

    明婳忽然沉默了。

    她扪心自问，自己是真的爱沈先生吗？

    她也不确定，感激更多一点吧。

    她有伤，他正好有药；他也有伤，她有药，他们是互相慰藉的关系。

    可是，她怎么可能如实告诉顾靳言，白白惹他笑话？

    她赌着一口气说:“爱啊，很爱很爱，就像你爱白茵茵一样。白茵茵是你的白月光，沈先生是我的阳光，多好，我们各自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

    顾靳言目光冰一样看着她，冷冷地看着，忽然咣的一声把手里的汤勺扔到床头柜上，转身走了出去。

    再不走，他控制不住脾气。

    医生嘱咐过，不能惹她生气。

    明婳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身影，唇角一抹冷笑，笑着笑着，笑容渐渐灰了下去。

    她认出他今晚系的是她亲手做的领带，是曾经被他百般嫌弃的领带，领带底端有她一针一丝绣上去的“顾靳言”三个字的英文字母。

    以前感情好的时候，她最喜欢亲手给他做领带，绘图，选料，裁剪，衬里，缝制，定型……

    小小一条领带看着不起眼，做起来工序却十分复杂，非常考验手艺，稍有不慎，就做废了。

    那时她丝毫不觉得麻烦，一条一条地给他做，暗红、蓝色、黑色，格纹、斑点，各式各样，做得够他一辈子戴的了。

    她是有私心的，想用领带绑他一辈子。

    那时候，他们都打算和对方过一辈子，可是后来他咬定她出轨墨箫，还移情别恋白茵茵；她也遇到了沈先生，渐渐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曾经那么相爱的人，如今已是相看两相厌……

    明婳抬手揉了揉泛酸的鼻子，重新躺下。

    没过多久，短信“叮”的一声，是沈先生的短信来了。

    他问:睡了吗？

    明婳回:没有。沈先生，你怎么也没睡？

    沈先生:公司有点事，刚忙完。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伤口疼得厉害，还是有心事？

    明婳:他来过，闹得有点不愉快。

    她用“他”来代指顾靳言。

    沈先生:生气是拿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别气了，乖，身体要紧。

    明婳唇角微微扬起个笑容，回道:好，不生气了。

    沈先生:手术费够用吗？

    明婳:够的，他已经交过了。你转给我的两百万，用不上了，等出院后还给你。

    沈先生:那是给你的奖励。

    明婳:可我欠你的太多了，我怕还不清。

    沈先生发了个不高兴的表情。

    很快又发来一条信息:你我的关系，用得着说“欠”这个字吗？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明婳噗哧笑出声，心里却有点悲戚，这话顾靳言也曾说过，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

    如今再听，却没有了当年的感动。

    什么东西都是第一次最美好吧，爱情是，恋人也是。

    沈先生再好，终归有点替补的意味……

    白茵茵隔了一天，约摸着顾靳言对她打消疑虑了，才去找他求情，求他放了殷藤藤。

    让肖文把殷藤藤扔进地下室关了两天，也饿了两天，顾靳言的气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