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装得谦恭踏实，跟着空空道人学本事，可本地里却豢养厉鬼，驱使它们杀人饮血。

    而那一日的在那座老宅中作祟的厉鬼，其实就是潭优误打误撞召唤而来的，只可惜那时候的潭优学艺不精，厉鬼失控，他万般无奈，才隐匿气息，躲到了水缸中。

    空空道人心中当然是气的，气自己识人不清，被这个小孩蒙蔽了双眼，没看清他的真面目。但他也同样相信，这孩子说不定是有苦衷，苦口婆心地劝他改邪归正，和他推心置腹地谈了许多次，就是希望他回归正途，到时候将自己的看家绝学，也就是那本秘典传授给他。

    不过当然，面对空空道人为他所做的一切，若说潭优当真一点都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切都有了向好的趋势。

    在空空道人的感化下，潭优他渐渐乖觉了许多，也开始踏踏实实地跟着空空道人学本事了，人也跟着温和了起来。

    直到郁云明的到来。

    郁云明是当                                                初空空道人在沿街卖艺的杂耍班子里捡到的。郁云明待着的那杂耍班子不把人当人，把小孩子关在笼子里当猢狲养，更有断手断脚放在花瓶里当摆件的。

    当时的空空道人看不顺眼，拂尘一甩，将那杂耍班子解决了，主事的和虐待孩子的那伙人抓去见了官，剩下的孩子送去了居养院照看。

    但这些孩子当中，唯独这个郁云明却还是好手好脚的。

    郁云明自己跟空空道人说，他机灵、懂事，被抓到了杂耍班子里不哭也不闹，凭着几分小聪明，将那主事的哄得很开心。

    于是，那主事的就这样收了他做徒弟，教了他一些杂耍的功夫。

    郁云明无处可去，便成为了空空道人的第二个弟子。

    而这孩子虽然不如潭优有天赋，但是当真嘴甜，同样也哄得空空道人很是高兴，是以外人看来，反倒是郁云明和空空道人关系更好些。

    而这，也成为了潭优的心病。

    他总感觉，有郁云明在，空空道人便不会再关心他了。

    那即将要朝着空空道人身边迈向的最后一步，被潭优硬生生地给收了回去——表面上看，他还是那个勤勤恳恳的大弟子，但实际上，他却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离开养仙观。

    所以，就在潭优十五岁那年，他偷了空空道人留下来的那本秘典，不告而别，只留下空空道人亲手为他煮的一碗长寿面。

    一直放到凉，道人也没能把潭优等回来。

    道人担心那本秘典的下落，更担心潭优靠着它走上歧途。

    那本秘典当中，记载着道人最拿手的绝学——幻术。

    当年道人陪同中原众将士，与苗疆那位战无不克的常胜将军作战之时，就曾运用幻术，招来所谓的“玄女”幻象，呼风唤雨，大乱苗疆军心，将战火稳定在金阙山一带。

    幻术本就来自于人心最深处的恐惧和劣根性，亦或是执着与欲念之力。这样一来，道人就更担心那小小年纪就能豢养恶鬼的潭优做错事。

    郁云明知道道人担心，便主动请缨要去寻找自己的师兄。然而，道人不同意，愣是教会了他驾驭咒文的能力，才放他离开养仙观，还对他说，就算找不到潭优也不要紧。

    这是道人自己与潭优的恩怨，不该牵扯到郁云明。所以，就算郁云明执意离山，也要好好看看这红尘大千，知道属于他自己的路要这样走。

    从此以后，这养仙观的每一个弟子，思枫、怀柳，还有现在的冷玉，到了十五岁这一年，都会离山，去看看这红尘万丈。

    说红尘道红尘，但不见众生，就无以论红尘。

    *

    思枫和怀柳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这个故事讲完，冷玉面前的一碗蛋羹也已经见了底，她放下筷子，看着自己的两位师姐，颇为真挚地发问。

    “这故事……真的不是那老头自己编的吗？我怎么记得……”

    “在养仙观的时候，他没有这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