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信与信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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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水画看了许久,忽然上前,细细看了这画,画工上乘,从左往右望去,人物仿佛活起来一般灵动。

    是一个少女,初时是娇弱的闺秀,后来遭逢巨变,改扮男儿身,入军营,与另一个人结识,经历种种,换回女儿身,二人喜结良缘。

    只是中间的经历,并不能看清晰,这画少说也得有三四十年了,又经风吹雨打,即使看出有维护,但很多地方还是看不清了。

    她伸手,拨开枯枝,望见下面有一段话。

    “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赠红缨”

    这是张可久的诗,这两句倒是没什么特别意思,有意思的在于它的下一句是“一行写入相思传”。

    “红缨是谁?”姜亭月下意识喃喃。

    身后,青叶重重咳嗽一声,她恍然回神,回头望去,就见不远处,祖母正站在那里,神色不明的望着她。

    姜亭月顿时想敲醒自己这不争气的脑子,祖母的院子,祖母的墙,还得了这么细致的维护,红缨还能是谁?红缨便是祖母的名讳。

    祖母全名为段红缨,她真是蠢透了,才将这个也忘了,竟然直呼长辈名讳。

    “祖母。”姜亭月垂下头,走到她身边,讷讷道,“祖母,我方才,不是有意的。”

    老祖宗倒是没跟她计较,她的目光,也投向画着山水画的照壁,眸光有一瞬的温软,似是怀念。

    她什么也没说,只道:“走吧!”

    祖母拄着龙头拐杖在前,姜亭月亦步亦趋的跟上去,心说,阿娘只同她说过,祖母年轻时也是个女枭雄,但若画上经历为真,那她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吧!

    女扮男装混入军营,欺上瞒下,乃是重罪,究竟是什么情况下,才能让年轻时的祖母铤而走险,选择了这条路?

    若是从前,姜亭月肯定是不敢问的,但近些时日,她行为越发放肆,也没受到祖母制裁,当即胆子也大了些,主动问:“祖母,那山水画上,画的是真的吗?”

    那样的画,应当是极度怀念的情况下,才能一笔一画勾勒出对方完整的人生,可哪怕画完了,思念还在继续,像是纤细的银针,重重扎入骨头缝隙中,如何都不得缓解。

    于是,看山看水便都觉得索然无味。

    老祖宗直白道:“那是你祖父,临终之前画的。”

    那时候,姜显已经病的很厉害了,他连走路都困难,却将段红缨挡在门外,他不愿她见到自己这副模样。

    她比自己还小两岁,至今还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本就年轻,而风霜与岁月,彼时待她还格外柔情,在她漂亮的脸上,舍不得留丝毫痕迹,她依旧美好的像是话本子里的仙女,可他已经被病痛折磨成了这副形容枯槁的模样。

    姜显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可他不想在段红缨的记忆里,留下自己最难堪的模样。

    他希望她记住的,永远是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姜显,而不是眼前这个,败给病痛,败的一塌糊涂的姜显。

    可他能靠着一扇大门,将段红缨挡在门外,但他却挡不住自己的心。

    他还是想她,刻骨铭心的思念她。

    于是所有的思念与苦痛,所有的欣赏与爱慕,所有的心疼与敬仰,最终,都化为这幅山水画。

    赠红缨。

    “他聪明了一辈子,最后快死的时候,跟个傻子似的,以为一扇门就能拦住我,最后门被我劈开当柴烧了。”祖母轻描淡写的,就将那持续数月的痛苦与纠结,寥寥说尽。

    姜亭月心想,当年的祖父与祖母,果真很恩爱。

    “好了,你来找我,除了陪我用晚膳,应当还想知道天石的事吧!”老祖宗很快又止住话头。

    她并非是爱回忆往昔之人,也不喜欢将自己的故事,变成他人的笑后谈资,更遑论是在小辈面前说起自己的年少旧事。

    “是。”姜亭月点头问,“祖母,大堂兄那边,我能去看他吗?”

    老祖宗下意识就想说不行,但转念一想,又说:“半个月一次,直到你们离开五行山为止。”

    经过青叶提醒后,姜亭月原本没抱有任何期望,却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能见到大堂兄。

    青叶比她还震惊,她望老夫人一眼,又望向二小姐,心中啧了声,道,二小姐还真是厉害着呢!

    姜亭月很高兴,又笑盈盈道:“还有行宫,多谢祖母。”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是给你的。”老祖宗低声自言自语道。

    姜家共五个孩子,三个男娃要什么行宫,男孩子就该放进军营里,狠狠地磨练。倒不是段红缨重男轻女,不想磨练自家的姑娘。

    但自家这两个姑娘,一个性情太柔了,她也将姜寻雁放进去过,但直接将人吓得高烧不退,最后小儿子气得宁肯跟她断绝关系,也要从她手里拿回孩子的教养权。

    至于另一个,更不用说了,从得知她的身体情况开始,她就没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