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敞心怀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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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罢,尚徽微微颔首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却似想到什么放缓脚步停在原地,转身后映入眼帘的是尚容的背影。

    尚容依旧穿着那件破旧不堪,半身浸染了血迹的夜行衣,宽大的腰身显然并不合身,衬得她孤身一人在空旷的雪地上的声音更加娇小,但她身上却仿佛永远有一股韧劲,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轻易催折。

    尚徽心中五味杂陈,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但他终究是没有再走上前去,因为他知晓他们父女之间的鸿沟已然太深,深到阻隔着着十数年的距离,二人分明只有几步之遥,实际上已经相距甚远。

    或许,保留这段距离既是还她自由,也是让他自己免受折磨。

    尚徽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紧闭的房门从里面被打开,尚容右手撑着圆柱支撑自己站起身来,见苗月走了出来,眼底尽是疲惫之色。

    “苗月……他怎么样了?”尚容右手依旧紧紧攥着手中的银质暗纹匕首,神色焦急。

    “殿下,晋安侯失血过多,我已经尽力替他医治,不过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若能醒过来便无碍。”苗月眉头微皱,道,“所幸刀刃刺入之时略有偏差,伤口不算太深,若                                                再往左偏差分毫,届时刀刃正中要害便是药石无医。”

    尚容有些失神,强忍着微微颔首:“我知晓了,你也辛苦了。”

    “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本分,再加上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能为殿下做这些苗月自然是愿意的。”苗月伸手轻抚尚容的手臂,柔声道,“想必吉人自有天相,这里就交给殿下了,我先去煎些汤药。”

    尚容颔首,随即推门而入。屋内格外安静,静得尚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跃动,魏修洵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只着一件绛红色的里衣,里衣领口早已被血迹浸染成了暗红色。

    他面色苍白如纸,不见血色,就连唇色也极浅,因为缺水微微有些皴裂,显得整个人更为无力,了无生气。

    床榻边上不起眼的一角摆放着一个算不上新的铜盆,铜盆内漂浮着一块沾满了血迹的素巾,盆中的水早已被血迹染红。

    尚容故意偏过头去,不让自己多想,又让长青拿了一点白水和木棉,用少量木棉沾了白水小心地在他缺乏血色的嘴唇上擦拭。

    尚容本以为经过一段时间自己的情绪已然平稳,但当此时亲眼见到面前生死未卜的魏修洵之时,眼眶还是忍不住微微泛红。

    她坐在床榻边的木椅上,伸手去握他的手,发觉他的手相比平日有些发凉,她便又叫长青添了一些炭火,俯身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哈气。

    “你那日在山脚下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

    尚容微微抬眸,却仿佛是自己在与自己对话:“只要你醒过来……你的心愿我已经替你实现了。我没有食言,所以你也不能……”

    尚容静静地望着她,抿唇一笑,却不见笑意,心酸无比:“其实如今想来我好像运气一直都不太好……但是重生遇见你之后仿佛一切都有在慢慢变好,或许也因为我不惧了……”

    “因为慢慢地我知道我不再是孤身一人,笑的时候有人陪我笑,哭的时候有人安慰我……时间久了,我自己都好像已经习惯了。”

    尚容长吸了一口气,呼吸略显不稳:“这一次……我希望我的运气能好一点……”

    这几个日夜,尚容竟觉得比之前自己经历的所有岁月加起来都要漫长,除了苗月,她不见任何人,只是昼夜不分地守在床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就是在这几日里,永嘉帝彻底消灭以尚林为首的南义教一党,并夺去罗云慎后位赐其鸩酒,同时下旨为大靖长公主与晋安侯赐婚,纵然朝堂之上有人以晋安侯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为由请求永嘉帝收回旨意,但最终永嘉帝依旧旨意下达了圣旨,消息一时传遍大靖大江南北。

    “殿下。”

    尚容听出是苗月的声音。

    “进。”

    苗月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盏药汤和一盏白粥:“殿下用些早膳吧,别熬坏了身子。”

    尚容抿唇浅笑,随即将白粥一饮而尽,又用汤勺舀了一勺药汤在唇边轻轻吹了几下,送到魏修洵唇边,却见他羽睫微微动了一下。

    尚容手上动作顿时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