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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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 

    姜满的眼眶有些疼。

    泪遮了眼,视线模糊间,她没由来地想起许久前,她初来燕京城的那一天。

    那时也正是季夏时节,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晴天。

    彼时她的笄礼才过不久,接了燕京的传旨,遵圣命入京。

    元陵在南,与燕京相距万里,气候也大不相同,她在路上颠簸了近一月,来到燕京时,洛长安在城门外迎她。

    少年还未及冠,穿的也素净,长发只用一条发带束起,他立在马下,身后是整肃的守卫与巍峨堂皇的燕京城。

    他走在明暗交织的光影间,夕照浸在他的周身,姜满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望见自己的影子。

    高耸巍峨的城楼落在她眼中,横亘天地的夕照落在她眼中,可她望着他,望着他发上随风飘荡起的缎带,眼中好似就能看见这么一个人了。

    姜满自知她这一生的运气还算好,生来落在温软的金玉窝里,虽父亲去的早些,但上有兄长宠溺,母亲与祖母对她也向来是百般纵着。

    抛金掷玉,放达恣意,来燕京前的十五年她都是这样过的,她从来只当这一生是游戏人间,明年与明日都没什么分别。

    可与少年目光相触的那一刻,她却忽而想到了以后。

    定下婚约的未婚夫君是她最喜欢的少年模样,一袭红衣的少年牵着她的手穿过一片摇曳的灯影,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连指尖都微微发烫。

    烛火映照下,少年的眼睛那样亮,拨开她掩面的珠帘时,他垂着眼睛轻轻笑,珠帘摩挲出细碎的响,姜满在他辗转的唇齿间听见她的名,也听见坠在长发后的珠玉叮咚乱撞。

    初来燕京时她常常想家,写信时泪流个不停,洛长安轻轻擦拭她颊侧的泪水,说,“小满,等朝中事务轻松下来,我们一起回元陵好不好?”

    元陵多山林,她年少时极爱纵马,洛长安便为她寻来最称心的马匹,亲手做了马辔与鞍鞯,她天性不爱拘束,燕京来往太多繁文缛节,洛长安会先一步推了递来的帖子,只与她同赴宫宴。

    他纵着她的性情脾气,也记下她的喜好习惯,即使走到如今的局面,姜满也不得不承认,成亲三载,洛长安的确待她很好。

    好到她忘了他自幼养在皇上膝下,八岁涉朝政,十二岁接管独立于六部之外的明正司,一身心机手段,半只肩上摞满了人命官司。

    朝堂从不是一潭清明的水,洛长安一夕谋反,姜家满门受累。

    一月之间,一座又一座城池被他收入囊中,与此同时,火舌舔舐着元陵的山水草木——大火烧尽了姜氏一族,烧净了她此生来路,连捧灰都没留下。

    风吹得人脸发烫,姜满临风而立,身形单薄的像风里打着颤的叶。

    牵魂引绞得她身躯骨肉发痛,她却猛然向前,踩上城墙的石栏杆。

    身后是洛璟略显慌张的声音:“姜满,你当初费劲心思救下曲三娘,如今是想让她为你陪葬么?”

    姜满轻轻笑了。

    她立在那个城墙之上最为醒目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

    铺洒着大片血迹的衣袂浸了夕照的金,翻飞而动,好似要融进天边的万丈霞光里。

    洛璟看着她,忽而意识到什么,身体僵了僵。

    下一瞬,姜满转向城下,迎风高声。

    “五皇子洛璟,通敌南越,叛国谋权,嫁祸手足,造民生之灾,妄图夺天子位。”

    “今斗胆……以我三尺微命,祭此劫枉死百姓之魂灵,请南安王勿念手足旧情,昭其罪证于天下,还熙国安宁。”

    她声音发哑,言尽之际已微微发颤。

    语罢,她向西南而望,遥遥一拜。

    寒光晃眼,侍卫持刀上前。

    刀光刃影里,她最后瞧了瞧那个立在城楼下的身影。

    青年骑着银鞍铁甲的战马,夕照在他身后烧成连天的火,于是她胸腔里的一颗心好似也要烧起来,这天地落在她眼中,便又剩他这一个人了。

    她竟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褪去伪装后野心昭彰的洛长安,还是当初那个立在城楼前迎她的少年。

    牵魂引绞尽了她身体里最后一寸的骨与血,温热的血溅染在胸前的衣襟,彻底将素服染作红裳。

    “小满!”

    小满,小满。

    眼前很快蒙上血色,耳畔是细碎的风声——那片风声里好似有人在唤她,一声声,从好远好远的地方传来。

    “洛宁……”

    跌下城楼的时候,一声应答也随之跌落下来。

    那声名轻飘飘融在风里,与她自己的名搅在一起。

    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里时,姜满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微凉落入掌心,她触到他指上熟悉的玉韘,将袖中藏了许久的绢布递去。

    绢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