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 来访者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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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窦宙话着家常:“将军若实在担心,服阙之后向圣上请旨让窦指挥使随您一道去边塞就好了,十年八年的,眼不见心为净,您当年不也是这么打算的?”沈明枳打趣起来:“也确实有成效,将军若早点娶妻生子,现在估计都可以当爷爷了。我在临川时,梅如故就念叨着说,你们这些故旧怎么各个独身,他想给他家的幺幺结一门知根知底的娃娃亲都找不到一个男娃娃。”

    窦宙笑了两声,眼里却有一痕痛楚。

    沈明枳刻意掠过他眼中的伤怀,再度打趣:“现在好了,韦将军有了家室,这梅老才子可算有指望了。”

    “嗳,梅学士着什么急,梅家女不愁嫁,天下人尽皆知。”

    想到了梅问香,就想到了胎死腹中的皇孙和年岁不永的太子,两个人都沉默了下去。

    “对了,韦将军在西北,和呼延世子有过往来?”

    “公主怎么问起这个?”

    沈明枳微笑:“今日阖城相送使节出京,我虽没有去,但消息却是灵通的,过午临川来了,与我聊了几句,听她说出城前,呼延世子和韦将军好不亲热,想来是韦将军治军为将都很有一套,英雄相惜。”

    窦宙回想起今晨之事,平日大隐隐于朝的章服之侣、介胄之臣,能来的都来,众目睽睽,便是没有人到沈明枳跟前嚼舌根,沈明枳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窦宙心中无奈,韦不决新娶郑氏女,郑氏又是魏王派,不能怪沈明枳会多心,且她的多心本不多余。

    “公主也知道,不决向来不喜和胡人、狄人打交道,倒是他的妻弟郑校尉,关外的话说得很利落。”

    沈明枳的神色似有松动,但窦宙没有这么轻易放松,他要继续为韦不决正名:“不决他,其实比我和阿宇更艰难。韦家已经那样了,他父亲又去得早,就只有老夫人一个人撑着,他也没有兄弟姐妹帮衬,这些年老夫人的身体又不太好……不决是孝子,韦家耆老总用老夫人逼他,老夫人她也……这些人情上的往来,他再不喜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冷脸。”

    沈明枳叹气:“将军,我本意指的不是这些。将军不爱出门,治家又严,想来也不知道,这位呼延世子三番五次拿着大姐姐在义律的旧事上门寻衅——”

    她话还没说完,这屋里哪里还有方才那个和事佬模样的窦宙,若眼前有刀,他估计能提着刀追出去取了呼延炳的脑袋。窦宙向来是一步退、步步退、一退退到底的人,沈明枳以前有些顽劣,但再顽劣也没触及过他的底线,故而沈明枳也不知道,窦宙究竟是多么能忍的人。

    “将军。”沈明枳提高嗓音叫他一声,起身将他面前的那盘芡实糕换成了桂子酥,借用这样的动静掩饰去两个人心中的混乱。

    “殿下恕罪。”

    沈明枳有些恍惚,僵硬地重新坐了下来,温和了脸色:“这是将军头一次这样称呼我。”<                                                /p>

    窦宙一怔,连忙又要告罪,沈明枳抬手止住:“无妨,这里就只有我,将军这样唤我,也不会出错。”

    沈明枳少年时常常呆在东宫,东宫除了她这个公主是“殿下”,正主太子更是最正经的“殿下”,常来窜门的大姐姐也是“殿下”,后来梅问香肚子里的小皇孙也成了“殿下”。这么一想,沈明枳倒也分不出窦宙方才唤的这位“殿下”究竟是谁了。

    “公主……”窦宙再一开口时,多了几分按捺住的哽咽:“他还怎么叨扰过公主吗?”

    沈明枳轻轻摇头:“没了,他若真还来找过麻烦,恐怕今日就不能完完整整地走出宁远门了,我若不给他教训,想来韦将军听见了这些,也不会放过他对吧。”

    “不决的确不是薄情寡恩之人……”窦宙的声音还是低了下去,他感觉出了在沈明枳眼里,韦不决好似已经是个全然的外人了。

    乔致用擅射,自己马上功夫好些,韦不决近身格斗的本领为最,所以闲暇之时,“最不得空”的乔致用老是开溜,韦不决教公主射箭,时常传授一些不显山露水而轻轻松松收拾人的暗招,自己就带公主骑马。那时三天两头,公主就要去上林苑逛上一圈,去不得的时候就让自己牵他到芳林门外走上一走,可他怎能天天有空,公主就瞄上了韦不决,今天命令自己,明天就威逼韦不决,后天磨着梅如故不情不愿地陪她走一遭……

    现在,他们各奔东西,关外的西北风不决吹了多少年,长风关内的浊酒他也早喝成了白水,公主也早为人妻母,太子入葬紫微宫业已是多少年前的旧事。可恍惚间,窦宙想起明日就是公主定下出宫的期限,韦不决被长缨卫的琐事缠得脱不开身,而他必须将阴阳卫里的事情摆平了,好抽出一天的空档带她去曲江边,哦,他差点忘了,乔致用才回来,今夜在哪家店摆了酒,他必须得去喝一杯……

    窦宙闭上眼,又睁开眼,眼前重又是升平二十三年十月的今天。轩窗外的竹影树姿婆娑摇动,簌簌的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