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 邪门说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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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椅上,神神叨叨地小声嘀咕:“今年年末邪门得很呢!”
郇寰刚要轻斥,就见申不极一努嘴,朝殿内一比:“那些个人精都凑在一起商量朝廷大事,难为你兄弟仗义,愿意陪我在这儿吃冷风。”
郇寰一抽嘴角:“你也可以不用吃冷风的。”
申不极咂咂嘴:“与其名不副实、德不配位地呆在里面侃大山,倒不如在这里吃冷风。”
“你居然也有了什劳子气节,稀奇。”
申不极一哂:“不说这个,还是说这个年吧,邪门!上月窦勤诲狐死首丘,姓窦的一个不落全都去职,窦宙丁忧在家,窦宇却夺了情,素服在身不参加任何吉礼。丧父最哀,赵王妃今天也不会来吧?”
郇寰点头:“是。不过升平当朝,夺情并不罕见,规矩也不严,就连我一个文臣,当时品阶不高,只因手上案子紧迫,朝中有人打点,丁外艰也夺了情。窦指挥使是武将,拱卫天子左右更为紧要,且自古就有武将金革夺情的惯例,他夺情并不稀奇;至于窦侍郎,考课评议尚未结束,兴许圣上还有其他打算。”
“重点不是窦氏兄弟夺不夺情,重点是赵王妃不来!魏王世子风寒高烧不退,前天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人却痴痴傻傻,故而魏王妃也不来。前些天听说吴王妃诞下一子,不幸夭折,外头传吴王夫妇感情如何深厚,如若是真,今夜他们一家都不会来。”
申不极扳起手指,将城中的这些琐事一一数了出来:“还有秦王,八百年不回头的浪子一个,居然开了窍上双塔寺要为帝后祈福,老天都知道他用心不纯,所以大雪封山被困在了寺中,也不会来。还有邕国公主,受寒发了高热,家中养病呢,现在的这些公主里面,除了你家这位,圣上跟前最得脸的就是她了,结果这两位都没来。长公主就更不用说了,还在临川府压根不打算回来过年……”
他刚要下结论,就见远处众星捧月地走来几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赵王带着晋王来了,郇寰即刻起身迎了过去。申不极磨磨蹭蹭站了起来,朝两位亲王揖完了礼,就见跟在他们身后的居然就是寇一爵,顿时皮笑肉不笑地挪了过去:“呦,大内宫禁、仪銮殿前,寇郎中是稀客啊。”
郇寰刚别过赵王,就听寇一爵与申不极针尖对麦芒,言语互殴:“申二爷也少见。”
申不极谑笑:“是,确实,这宫宴我的确少来,小时候、十几岁时是常来,后来婚姻大事彻底敲定,便也没必要次次都来物色佳人了,这几年过去了,今夜和寇郎中一样,是头一遭。”
被申不极处心积虑地掀了伤口,寇一爵面上还是笑盈盈不动声色,心里却将申不极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偏生申不极的话还没说完,更扎心的还在后头:“所以申某惶恐啊, 毕竟每年能来宫宴给圣上唱贺祝酒的,都非等闲——”
他睃着寇一爵的脸色,一扬杯,朝廊下正朝大殿走去的左都御史柳曦既虚敬,“诸如三公九卿,还得是大九卿才登得了仪銮殿——”
柳曦既方才在和右都御史楼宥谦谈事,没注意到黑黢黢里陌生脸孔的申不极居然把他也搅和了进去,楼宥谦这个小老头却很机警,一看见招摇在殿门处的郇寰和寇一爵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此时正见郇寰和寇一爵看了过来,他即刻咬住话头,朝三人颔首一礼。
申不极心里大叫天助,瞅准时机,又朝紧跟着两位察院首长而来的兵部侍郎韦不决和老尚书杜育博敬道:“或者是坐镇一方的封疆大吏、身经百战的将门中人——”
看见杜育博时,寇一爵的脸色就已经绷不住了,谁料申不极下一刻就将杯子敬向了郇寰,他手中已经凉得结冰的茶杯硬是被敬出了几分痛饮时的畅快,“再或者是出身世家的有爵之人,尚主的驸马、入府的仪宾,根正苗红的皇亲国戚。申某眼孔短浅,平生二十余年,在这仪銮殿上什么样的贵人没见过?独独没见过寇郎中您这样的五品小官,可见寇妃娘娘的这条亲缘纽带,过硬啊!”
饶是郇寰,也被申不极在皇宫大内的这番胡闹给惊着了,刚要开口打圆场,就见寇一爵居然笑着看向自己,“听说萧老尚书致仕的折子已经批下来了,圣上恩典,留老尚书在宫中过年,放到朝中,这都是多么大的喜事。不过鄙人要格外朝郇侯道喜,毕竟郇侯既是老尚书的族亲、又是天家的女婿,毫无悬念必要接大司寇之衔,这个年纪就已经是秋官尚书,郇侯可是头一人。”
申不极头皮一麻,周遭气势如土委地,惴惴不安地看向了郇寰。
他这回引火烧身,结果烧到了郇寰身上!
不过郇寰远比他想象得从容:“寇郎中过誉了,升降任命乃国之大事,圣上正直清明,天官公正无私,典铨之事必然明功过、孚众望、当所归,我等臣下只需竭心尽力侍君奉职,静候圣意。”
寇一爵哈哈笑了起来:“郇侯说得对,不过鄙人也是替你高兴,要开宴了,郇侯赏脸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