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千金地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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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明承夜》 

    化隆城北会芳池岸的极乐坊一向是达官贵人饮宴作欢的欢乐乡。但因为极乐坊新东家觉得过重的脂粉气平白侮辱了会芳池的烟柳画桥的工巧,故而那几年来的极乐坊被整顿得愈发清高,在这西池畔一条花街柳巷之中鹤立鸡群,不远处菁明书院的一些薄脸皮的学生们也更愿意多来了,生意是越发得好。

    但实际上,这时的极乐坊和以前的极乐坊或者是一墙之隔的秦楼楚馆,并没什么两样。

    故而郇寰轻车熟路往千金地走时,刚被隔壁大敞着房门的包厢里的喧腾给震到了,又见凭栏远眺的那个月白长袍的年轻人有些眼熟,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才出现在自己话中的宁晨铎。

    宁晨铎见了他倒不显诧异,颔首与自己打了招呼,旋即就走回了另一间略显死气的包厢。

    郇寰重重扣了扣门,门内居然没好气地传来一声问:“谁啊?有手有脚,自己进来。”

    即刻,又响起了更加起劲的摇盅和呵数声:“大!大!大!”

    “小!小!小!”

    郇寰一掌推门,就见一圈人围着一张台子,正热火朝天地赌钱,申不极连输了十几把,刚时来运转,正人不人鬼不鬼地呼嚎,就见郇寰考究地立在一边看着他手下的骰子,又考究地盯了盯自己,顿时如同噎住了般吞了声音,讪笑着退了两步,将桌上成串的铜钱一推,“算了,不玩了,你们分了吧。”

    一群小纨绔欢叫了起来:“诶?申二爷你转性了?”

    “呦呦呦,刚才还锱铢不让呢,现在大手一挥够豪放!”

    得不到申不极的回应,一群小纨绔奇怪地从赌桌上拔起了头,就见紫袍一袭,正负手立于灯下的那个男人有点面生,但周遭那股子威压的气势却很熟悉,直让他们想起了家里棍棒在手的老子和菁明书院里威严不可触犯的夫子。

    永定侯世子滕文彪率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郇侯!”

    见过的、没见过的、听过的、没听过的,同时噤声,万马齐喑也不能这般夸张。那个悄悄扯了下申不极衣袖的年轻人应该是申不极本家的堂弟,用袖子遮遮掩掩朝申不极比了一个倒拇指,嘴角一垮,模样要多蔫有多蔫。

    还是见了些世面的瘦高个与美人痣从另一张赌桌上冒了头,热络地打了一个揖:“呦,是郇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申二爷你也真是的,郇侯要来你也不早说,害我们都没有准备。”

    申不极干笑一声,挠挠头,即刻锁定了滕文彪,将人扯到郇寰面前:“喏,今天的大寿星。”

    郇寰微笑:“郇某不请自来,还望滕世子见谅,今夜属实不知是世子生辰,两手空空过意不去,这样吧,今夜的酒钱郇侯包了,略表心意。”

    众人俱是一愣,随即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只有申不极如遭雷劈。

    完蛋了,郇寰生气了。

    这也不能怪郇寰,只听冬至说申不极请他喝酒,但没说得和这么一群人吃酒赌钱,他今夜心情本就极差,空着肚子从赵王府一路赶到城北,吃了满嘴的风尘,能给出一张笑脸已经是菩萨保佑。

    最欢腾的莫过于滕文彪了,看过了申不极的眼色,亲自掀了赌桌命人摆酒上菜,若非郇寰周遭那股子生人勿进的气息未散,当真要挽起袖子与之把酒言欢了。

    “我方才看见了宁晨铎。”

    申不极接过郇寰手中的酒壶,殷勤地给他斟酒,“哦,宁老七啊?就在隔壁,今天张家那个小八郎做生辰,张八郎不是一向喜欢跟宁七混么,他宁七再‘超凡出尘’也不能拂了张家的面子。”

    郇寰没端酒,而是拾了筷子夹了一块花花绿绿不知什么东西混的糕点,“张四郎的弟弟?”

    申不极即刻明白郇寰腹内空空,估计是赵王府没留他晚饭,即刻从边上一桌小年轻手里抢了一大盘荤肉。凸颧骨端酒道:“是啊,张四郎的亲弟弟,哦,张四郎也来了,瞧着精神不好,估计和长宁公主之间又有不愉快了。”

    瘦高个笑得放肆:“哎呦,这今天一巴掌、明天一唾沫,这要真娶回了家,哎呦,那日子可热闹了。”

    美人痣长笑:“热闹不敢说,这伺候公主命都得丢半条吧?”

    几个人笑作一团,滕文彪从另一张桌上探出头:“上回我去观华楼还碰见他了,你们猜怎么着?他居然在金屋藏娇!”

    “不会吧?”众人都大叫起来。

    滕文彪啧了一声,推搡一把身边一个赤红色穿得极其张扬的少年,“怎么不会,华屹,当时你不也在,你说说看,那女子是不是有几分姿色,还遮遮掩掩,被我们看见了张老四还生气来着?”

    华屹赌钱赌得正上头,胡乱嚷嚷:“是是是!漂亮得赛天仙呢!大!大!大!这回必须是大!”

    “小!一定得小!小爷我这半个月走的是鸿运!必须得是小!”

    郇寰一扫与华屹抢盅的那个小子居然是宣平侯的儿子罗子珪,他微一蹙眉,压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