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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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底。

    身后一名守将提醒她小心些,便见她纵身一跃,消失在视线内。

    山崖峭壁上草木横生,偶有鸦鸣,冷风萧萧,凌月脸庞被刮得生疼。她拽住一根拐脖子老树,跃向一处山洞,白骨累累,尸臭遍野。

    她伸手捂住口鼻,往里走了数十步,也只见枯骨与腐肉。她顿下脚步,只觉江凌安应当不在此处,便又回头往来处走去。

    外面冷风更劲,吹来泠泠细雨,凌月脚下一滑,擦着歪脖子老树的枝干往下摔去,情急之下,她伸手抓住几株野茅,剌的手心刺痛,有鲜血顺着手腕滑落。细雨淋过的山壁湿滑,无处施力,心下更为慌乱。

    到底心性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纵然习了轻功,却不善于使用,再者十岁躯体手短脚短,堪堪双手够住野茅,便要往上爬。野茅丛中倏地伸出一只胳膊,猛地将她往上拽去。

    待看清拽住自己的那人,两人双双怔住。

    “将军。”

    江凌安面色惊诧,“你怎的来了此处?”

    “我来寻你。”

    江凌安形色狼狈,冠发的发带遗失,乌黑长发散乱,脸上布满细密伤口,唯余一双清亮眼眸。

    江凌安苦笑,“你来寻我,我凌州大营没人了?”

    凌月上前欲扶他站起身,才发现江凌安右腿不能施力,她眼露错愕,怔怔望着江凌安。

    江凌安叹气,“被黔朝放出来的傀儡咬伤,不得动弹。”

    凌月闻言,轻轻                                                放下江凌安的胳膊,蹲在地上,掀起他的袍摆。江凌安“哎”了一声,似要退开。

    江凌安的右腿膝盖处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牙印,黑血淋漓,伤口周围青黑一片。

    凌月不曾习得医术,亦不懂解毒,她只能把江凌安一条胳膊放在自己肩上,“将军,你抓紧我的肩膀,我带你上去。”

    江凌安面露不解,只当这孩子摔下山崖磕坏了脑袋,“你怎么带我上去?”

    凌月紧了紧江凌安的胳膊,语气坚定,“我会轻功,而且,我中了蛊毒后力大无穷,抓紧。”

    江凌安将信将疑,倒也听她安排,牢牢扣住了凌月的肩膀。

    凌月摸索着拽住崖壁上的一片野茅,顺势跃上那处山洞,借助歪脖子老树施力,腾空上了山顶。

    只余一名守将候在山顶,见了二人,慌忙上前搀扶住江凌安,面带异色扫了一眼凌月,旋即发出信号提醒其余同袍。

    -

    暮色笼罩下的凌州大营,万籁俱寂。

    江凌安沉沉睡着。凌月蹲在床前看云飞翎给他处理腿上的伤口,黑血顺着膝盖往下滴。

    “将军也会中蛊毒吗?”凌月闻云飞翎。

    云飞翎细心包扎伤口,“不会。那些傀儡是死物,不会感染到人身上。”

    凌月凑近了看云飞翎包扎伤口,眸光似能穿透夜色,“你也曾炼制蛊毒吗?”

    云飞翎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住,将纱布打了个活结,偏过头凝视凌月,“不曾。我,自小便热爱习医。但……”他似乎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在唇边轻轻止住,转而换了话题,“你放心,将军不会被感染,回去歇着吧。”

    凌月摇了头,“我在这里守着,你回去吧。”

    云飞翎转身出了营帐。凌月又将视线落在江凌安露在被褥外的膝盖上,心下琢磨着方才云飞翎的话。

    傀儡是死物,许是是死人炼制的。那如她这般的应当算得上活物,不会受控于炼制蛊毒的人,又有何用处。

    云飞翼曾说自己和凌月都是炼制蛊毒的容器,凌月尚未理清其中的根源,待寻到……

    江凌安在床上动了一下,看见凌月坐在床前,面色疑惑,“凌月?你怎的不回营帐睡觉?”

    凌月收回思绪,摇了摇头,“我担心你会被傀儡身上的蛊毒感染,变得和他们一样。可云飞翎说傀儡是死物,你不会被感染。我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原理,但我想看着你清醒过来。”

    江凌安平静地听她说完,斟酌着字词,“凌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凌月心里一惊,哪曾想过江凌安会这般问她,她的视线定格在江凌安那张略带病气的脸上。

    江凌安眼神清明,凌月被他看得心里发虚。

    江凌安救了她,他们本应站在对立面,她是黔朝送往荣朝的质子。因着自己逃走了,荣朝使团的人尽数被杀,两国之间嫌隙更深。

    如今凌州大营遭偷袭,凌月不敢否认与自己无关。她清楚自己心里的矛盾,这一切因她而起,可她也是受害者。

    凌月垂了头,只留头顶一个发髻对着江凌安,声音细如蝉翼,“我其实,已经十九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