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镜中花(六)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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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君不识月》 

    “什么时辰了?”江凌安语气、神色如常,低声问凌月。

    凌月小心打量他,并未从江凌安的神情上瞧出异色,遂轻声答:“将军,已过酉时了,您是否要用晚膳?”

    江凌安轻轻摇头,“暂且不用。”他偏过头,眸光看了过来,“给我倒一杯热茶。”

    凌月心中忐忑,俨然摸不准江凌安是否察觉了她方才的不轨行为,然心中有鬼又无法开口询问,只得强忍着擂鼓一般狂跳的心肝儿,给江凌安倒来一杯热茶。

    江凌安靠榻而坐,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又将茶盏递给凌月,“今日宫宴上的事,吓着了吧?”

    凌月顺手接了,将茶盏放回身后的案几。她怔怔望着江凌安,面上是懵懂无害,心中却如浪潮翻涌:他到底知道不知道我方才亲了他,或他是被我亲醒过来的?思及此处,她倏地甩了甩头,心知这个念头貌似过于荒诞。

    江凌安见她摇头,似有诧异,“没吓着?往日你胆小,我正想着,今日你必然吓着了。”

    凌月知晓江凌安有话要说,她迎着江凌安的视线,仍然摇头。

    “陛下今日所言,我也并非不曾怀疑。”江凌安自顾着道,“当年将你带回凌州大营,没多久便得知质子失踪。这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如今看来,可不是巧合么?”

    凌月神色未变,只是安静地听着江凌安说话。

    “谁又能算到,潜逃的质子身中蛊毒,而面目全非。”江凌安凝眉,语气些微沉重,“凌月,你可曾——想起过什么?”

    江凌安的眸中有光,凌月想要上前伸手捉住,然迟疑着不敢动弹,恐一探手,那点点星光便碎了。

    她只是摇头,重复着曾说过许多次的那句话,“我不记得了。”

    旋即,凌月眼睁睁地望着江凌安眼眸中的点点星光碎了,消散了。

    江凌安言辞中却似不在意,“无妨,不记得了也好。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是谁,是否记得自己是谁,也不会有何差别。倘若你当真是黔朝那位卿谣公主,我也不至于将你绑了。凌月,你明白吗?”

    凌月不太明白,他说这些究竟是要告诉自己什么,还是神色怔然地望着江凌安。

    江凌安继续解释给她听,“当年黔朝王庭内乱,我在凌州大营也略有耳闻,这些并非那位公主的错,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凌月这回听懂了,江凌安的意思是,哪怕她正正是黔朝送往荣朝为质子的那位卿谣公主,江凌安也不会因此把她绑了交出去。

    凌月微微点头,遂思忖道:江凌安是否亦怀疑自己假装失忆,愚弄他人呢?她脸上似懂非懂无知相,对着江凌安面露天真。

    “将军,别来无恙。”一人倏尔推门而入。

    听得这个声音、这句话,凌月心尖猛地一颤。她僵硬地转身,一个人倚门而立,面若桃李,眸似春星。来人身量不极云飞翎高,右眼眼尾亦不曾点一米粒大小黑痣。

    “卿谣殿下,你可是让我好找。”云飞翼行至床榻前,朝江凌安略一颔首,遂贴近凌月身侧,神色略显委屈。

    江凌安正欲起身,门外又两人走近。

    “你……你这个孽障,你还敢回来!”云鹤祥甫一见着屋内挨着凌月而站的云飞翼,异常激动。

    云飞翼闻言嗤笑一声,“父亲,我娘去世了,我就不能回来了?”

    “你……”云鹤祥被云飞翼这话气得两眼翻白,一脸槁色,旋即佝偻着腰咳嗽不止。

    云飞翎即忙搀扶云鹤祥坐下,轻抚后背为他顺气,遂抬眼怒视云飞翼,“兄长,父亲年纪大了,经不得你这般气他。”

    云飞翼方一与他视线相错,旋即收回,不再是方才那副咄咄迫人的模样。遂一转身,背对云鹤祥二人,抬眸凝视江凌安,“将军,这些时日多有叨扰,劳烦您照顾卿谣殿下,我此次前来,是要将她带走。”

    凌月猛地起身,退到江凌安跟前,眸色凛然,似欲泣血,“我不跟你走,你这个疯子,阴魂不散。”

    “殿下,在义州的日子不好吗?你尽是这般说我,我好伤心。”云飞翼面露沮丧。

    “荒唐!”云鹤祥倏尔乍起,厉声喝道。

    江凌安握住凌月一只手,将凌月拉近了点距离,对云飞翼道:“云大公子,凌月如今在这惊云山庄调养身体,你欲将她带往何处?”

    云飞翼眸色一变,似对江凌安此话起疑,“调养身体?”他遂又转身向云鹤祥走近,“父亲,您不会是在给她解蛊毒吧!哈哈哈……”他倏尔大笑,仿佛听得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凌月此刻怕极了他,云飞翼对她的心思了如明镜,又性子癫狂,万一口无遮拦道破,她小心翼翼糊弄、假装这些时日,岂非白忙一场。

    幸而云飞翼无意戳破凌月那点小心翼翼的念头,只对着云鹤祥愈发咄咄相逼,“父亲,您还不知情吗?我这蛊毒,他人是无力祛除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