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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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君不识月》 

    “我待你可有不好?”

    云飞翼伸手轻轻掰正凌月的脸,因着蛊毒的侵蚀,那张小脸惨白的几近透明。

    云飞翼眸中噙满受伤的情绪,“你身受蛊毒之苦,我帮你缓解;你喜练轻功,我悉数传与你;便是那易容术,我也细心教授,如今你已能变化成我的模样,连我自己都难以辨认。你还欲如何?”

    凌月神色木讷,眼眸如霜雪,望着他竟是笑出声来,“我身受蛊毒之苦,是谁下的蛊毒?”

    云飞翼双眸含情,似是不理解凌月为何有此一问。

    “我是因为怜爱你啊!我一见你,便知你会成为我最成功、最得意的‘病人’,我怎会忍心让你在那黔朝王庭碌碌无闻,过着平凡无趣的日子?”

    凌月直觉不是对方疯了,就是自己疯了。因着所谓的“怜爱”,便要给对方种下蛊毒,将其囚禁?

    不过是一个神智失常的疯子,痴迷于自己所炼就的蛊毒罢了。

    云飞翼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他最满意、最成功的“病人”,又大言不惭地说是因为怜爱,当真是荒唐到了极致。

    -

    当初她随云飞翼来到义州,好光景不过半年。

    凌月第二次蛊毒发作醒来,她发现自己被缚住四肢,困于一方椅子,当时她慌了神,恍然又置身于西山上那处监牢里。

    据云飞翼所说,因着她第一次蛊毒发作,于失控之际重伤了正在给自己解毒的云飞翼,于是他做出了这样的准备。

    云飞翼却始终不肯透露是以何种方法为她解蛊毒,只说那是家中秘术,不便与外人言。

    之后,凌月隐隐感觉到自己心中时常浮起一股饥饿之感,不是饭食可以缓解的那般感觉,那是对鲜血的渴望,似乎欲-求不满。

    第五个月,便是在这一次蛊毒发作之际,凌月恍惚间感觉到汩汩鲜血流入口中,顺着身体四肢百骸蔓延,滋润了因蛊毒发作而逐渐干涸的躯体。随着鲜血的充盈,凌月的意识逐渐清醒,身上噬骨的疼痛也随之减缓。

    直到那时,她才惊觉云飞翼是在用自己的鲜血来缓解她的痛苦。她深知这无异于饮鸩止渴,虽能缓解当下的痛苦,蛊毒本身却没有半点消退,自己却会越陷越深。

    这其中的缘由不及细想。待凌月稍微理清思绪后,她得出一个令她痛苦且悔恨不已的答案。

    云飞翼的血之所以能缓解她的蛊毒之苦,正是因为他就是那个下蛊之人。理清其中关联,凌月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身体刚从蛊毒发作中恢复,仍显虚脱乏力。

    就在此刻,凌月耳边隐约传来屋外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她耳目聪明异于常人,字字如蛇游走,穿过窄窄门缝,悉数灌入耳中,她只闻“庄主”二字,便知其中根源。

    云飞翼,正是那沁兰山庄的庄主。

    不及她细想,云飞翼推门而入,瞧见凌月已然清醒,那双如春日星辰般清亮的眼眸中露出一丝讶异,又飞快按下。

    “你醒了?”云飞翼走到近处,“竟比预估的时间早了一刻钟醒来,照这个趋势,离蛊毒祛除之日不远了。”

    “是吗?”凌月声音略显沙哑,勉励撑住表情,才没让自己情绪外露,小脸紧紧绷着,似在强忍心中起伏。

    然云飞翼是何等聪明狡诈,见凌月早已清醒,已然怀疑她听到了沁兰山庄的人在屋外与自己交谈。

    云飞翼走到凌月面前停下,轻柔地为她梳理那乱糟糟的长发,轻声道:“卿谣殿下,你可知……我是如何将你哄到身边的吗?”

    这正是凌月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环,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云飞翼见凌月没有回应,似也并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亲自上那不积山,带你去净慈寺见你们要找的那位友人。”细长手指挑起凌月一缕长发,“你看,我多用心,只是你们一群人眼拙,竟没认出在不积山露面的就是我。灵慧师太是我,半夜潜入僧房喂你鲜血的,也是我。”

    凌月只觉一阵寒意从后背袭来,须臾间蔓延至全身。

    倘若从一开始就步入了云飞翼的算计,那么后来的一切,不过是按照他的安排,在既定的时间、地点陪他演一场癫狂之戏。

    -

    自从云飞翼得知凌月身在凌州大营,便前去打探情况,故而荣朝大皇子到达凌州那日,军营里有人纵火,便是他所为。

    第二日,一队人马前往不积山,梵音寺住持弥恩大师命丧于他手中。

    为何那日荣朝大皇子无碍?

    凌月猜测,云飞翼必定认识此人,或者与他有过交集。否则,以他行事癫狂的性子,必然不会放过那荣朝大皇子。

    再后来,云飞翼易容成灵慧大师,带着凌月前往云归山净慈寺假意参加法会,实则是为了扰乱视线。

    这是何等阴毒的算计,早早就开始布局,只等着凌月一行人放心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