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语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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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照好人,也照坏人。这世界总有太阳和灯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污垢旮旯。声色圈尤其复杂,娱乐行业的水,深,浑,浊,是最大的染缸,洁身自好,全身而退,几无可能。
东北娱乐城帮,河南餐馆帮,四川酒店帮,温州发廊帮,河北夜总会帮,湖南歌舞厅帮,江西足浴帮,广西桑拿帮,各自占山为王,草莽江湖,刀光剑影,有时候为了“山头”大打出手,乱的不得了,搞得跟黑社会一样,岂止是乱象丛生啊,简直是群魔乱舞。
财多招盗贼,猪怕膘肥体壮,甚至本地的一些地头蛇,开始轮流找上门,收“保护费”,收“占地费”,收“过路费”,觉得他们抢了地盘,要求瓜分利益,经常爆发一场械斗。
一天晚上,两派的人约谈,坐在茶楼的一个小房间里进行谈判,楼下停了十几辆本地人的车,坐满了小弟,只待一声号令,随时可以往上冲。这些外地帮也在另一个房间,安排了五十多个人,准备在谈判破裂的时候,大干一场。
王静怡恰巧坐在二楼的廊道台面,喝茶,看书,戴着耳机听音乐。
荔湾伍哥粗矮,肥胖,挺着大肚腩,光着膀子,亮着光头,皮肤黝黑,神似庄稼汉,身似猪八戒。
王静怡多看了他两眼。
伍哥绕过来,指着她的鼻子说:你怕是活不耐烦嘞。搞事情啊?你再看我一眼,我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王静怡回了一句:我瞅就瞅了,你还能把太阳给我打下来?
讲真,当时她一脸懵逼,完全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又是个什么意思。
冯冰莹跟在伍哥身后。她头发染成棕红色,扎着高马尾,穿着露脐衫,超脱裙,肉丝袜,厚底松糕凉拖鞋,脚指甲涂得血红血红,像溅撒的点点狗血,裙子又短又紧,屁股都露半边出来。抹着酱紫口红,画着黑粗眉,描着蓝眼影,沾着睫毛膏,浓妆艳抹就跟殡仪馆给死人化的妆容一样。那腥红腥红的樱桃小口,让王静怡想到了鸡屁股。她双手叠握放在胸前,踩着细碎的小步缓缓走来,手指甲染成小红枣,反正王静怡看上去,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冯冰莹看见王静怡头上的发钗,十分漂亮,伸手就抢了去,反手插自己头上。
王静怡没吭声,只是沉默着掏出凤戒戴在手上。
冯冰莹呲牙,挑衅:来噻,弄我噻!
伍哥伸手捏一下冯冰莹的脸蛋:心肝宝贝哈,小意思嘛!哦豁,毛毛雨啦!这回儿安逸了噻,完求咯!
眼神轻浮,开黄腔,说脏话,语气十分地轻佻和不恭,还动手调戏,极不尊重,且故意羞辱女人。
伍哥瞪王静怡一眼,目露威吓之光。
王静怡眉头一皱,眼里的戏谑和鄙视一闪而过。
冯冰莹不以为然,挽着伍哥的胳膊,半个身子娇羞的斜倚在他身上。
伍哥伸手搂着她的腰,箍一箍,得意洋洋地走远。
王静怡合上书,她不再接着喝茶,茶杯盖朝外斜靠茶碗——江湖暗语含义是,吾是外地人,此时遇困难,寻求帮助。
伙计上前,看在眼里,没收茶碗,转身下楼。旧时帮会的人,都爱泡茶馆,如果外地帮会的人,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找本地帮会的人帮忙,就会如此摆放茶具。掌柜看到暗语后,便会在茶馆里寻找本地帮会的耳目,介绍双方认识,或通知本地帮会的头面人物,派员联绺上。
稍等片刻,掌柜的赶紧上楼,亲自奉上最好的茶,垂手肃立。
王静怡面容沉静如水,神态不愠不恼,目无表情,她端庄正坐,碗放置托盏正中,左手拿托盏,右手三指拿盖,翘着兰花指,轻轻拨去浮在茶水上面的茶沫,再用茶盖来回拂动漂在茶汤面上的茶叶,然后将盖重新盖于碗上,略倾斜,用盖抵住碗沿,将碗送至口边,乘着芳香正妙,轻呷一小口,让茶的芳香在口中回荡几秒,再徐徐咽下。
她一小口,一小口,慢慢腾腾地品饮。稍后,茶盖朝下靠茶碗——含义是,堂倌,给我添水。原茶水没喝完,留下三分之一当母水,这样茶味才能久留于碗中,绵香不绝。
续上茶,王静怡摆摆手,掌拒的退下。
二十分钟之内,茶楼涌进来百十号精壮汉子,上下通道都站岗,出入口都布哨,把所有人都包围在里面,不得随意走动,禁止大声喧哗。
须发皆白的玄武,一身青布长衫,胸挂一串金黄色琥珀佛珠,一双黑布鞋,手握一对雪白玉石球,转得“咯吱”,“咯吱”响,笑眯眯地端坐一楼大堂正中。
一支烟没抽完,伍哥,冯冰莹被扭到玄武面前。
白虎咳嗽一声。他一身洁白唐装,上衣对襟盘扣,宽摆大袖,下裳裤腿飘飘,一双白皮鞋。右手捏把洒金纸扇,轻柔地一下接一下,漫不经心的敲打着左手掌。扇柄下方系着椭圆形翡翠扇坠。扇坠长2.8厘米,宽3.8厘米,椭圆形,满绿,颜色均匀,起莹,晶亮透明,片状,表面光素无纹,上下两湍各有一孔,穿以系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