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入宫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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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外男不得入内。”
许司一闻言身形一顿,收回腿的同时看向那拦阻之人,登时觉得想笑,他颠簸了一路,眼看着就能歇歇腿儿了,杀出这么个货色来。自然,小太监之错不在他提点外男不可私入闺阁,而在于新主子没发话,他做下人的高声阻拦,致使做主子的颜面无存。
要不说是京畿之地,到底不同凡响。
许司一也不与他多说,拢拢身上的大氅,在阁门外站住了。阿颂回头看一眼,一样什么也没说,暖帘放下来,隔开阁内阁外,许司一面无神色一言不发,叫这些侍奉摸不着头脑,连同拦阻他的那个小太监在内,都四散而去,装作有事可做,一时间阁周旧园内静悄悄的,让人生怵。
故云阁本是唱诗和对的地方,高有两层,四面有窗,说不得暖不暖和,左右两个火盆烧得正旺。阁内下一层分东西两厢,东厢放着一张架子床,漆鸟花纹,镂空雕刻。右一侧设榻,上有矮几;左一侧制桌,妆镜台阔。中有画屏,多扇连折,山水花鸟,栩栩如生。
隔屏西厢一侧有书格、书案、圈椅,书格藏书甚多,案上文房四宝俱全,规整有序。后壁上悬画不知出自谁笔,题字:“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
“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小师 姑,来年春,你这园里海棠簇簇,定热闹极了。”
许司一的话并非全然调侃,方才从园中过,那费心裹起来的新树株株海棠,难说全都挨过严冬,往后也总少不了“海棠珠缀一重重。”
西厢不及东厢暖和,阿颂坐回东厢榻上去,与许司一说:“外头还是不足寒,冻不住你口舌连篇。”
许司一打诨道:“公主殿下闺阁,咱不好入内,守好这无人之境,好与公主长安岁岁。”
阿颂不和他耍嘴,吩咐红尾:“那就有劳了,红尾,锁好门窗。”
许司一忙道:“哎别别别,玩笑话,不可当真。”
许司一一面往屋里来,一面笑着。阿颂则问红尾:“上头有什么?”
红尾才从二层下来,正收拾行囊,说道:“上头四窗都严严实实的,屋内一桌四椅,再无旁的,实在空旷,凉的很,姑娘轻易上去不得。”
许司一闻言直截了当:“外头新旧不接,看了就心烦,以为里头置办好歹用心些,岂料如此这般,我说是咱们来的快了,还是此处风俗如此?”既然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方才那小太监了,“还有外头那厮,你我做的是山野粗俗之人,不识宫中礼数,暂不论老先生一世英名,时下所迫,少斋主都说初来乍到容许一些小过错,自有人提点,过于规矩反倒不好,谁曾想一个小太监都敢在你的面前高声呼喝,真是皇城风光,不同凡响。”
听颂由着他说,她在意的不是瞧她不上的侍奉,而是郑安口中的礼部女使和明华宫的皇后。
她也是累极了。
“许司一,晨七还有吗?”
“你不舒服?要晨七做甚?”
“一夜难眠,困顿难忍,嚼些来醒醒神,今日且长着呢。”
红尾已烧来滚滚的白水,矮几两侧一人一盏:“姑娘,茶水慢些,先喝些滚水暖暖身子。”
阿颂眉眼生出倦意,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这一处倒没那么冷,只觉得困倦。”
许司一啧一声:“困倦了就少憩一会子,劳什子女使来了我叫你,晨七是药,哪里能让你当饭吃了。”
阿颂撑不住,只好听了许司一的话,靠着软榻渐渐睡去。
阿颂这几日睡眠清浅,稍有动响就能惊醒,可这一回她觉得身子格外发沉,阖了眼怎么也醒不来,待醒来时就见许司一在她头顶行针,红尾罕有的神色张皇。
“唔~怎么了?”阿颂虽醒来却依旧朦朦胧胧不大清醒,但心下猜着出了什么事,还与她有关。
许司一松了口气,将针取下来,故作松快:“没什么,你睡的沉了些。欸,你在空斋睡的一向安稳,虽说一路走来客栈馆驿总半夜惊醒梦魇不断,客路途中,也说得过去。今日不过小憩,我和红尾叫了你半晌都没个动静,险些以为你睡死过去,作何解释啊?”
阿颂晃晃头,靠着红尾喝了盏温水,她思索一瞬,混沌着说:“杜寒英……”
“你是说杜寒英给你下药了?我就知道他有问题!”
“是杜寒英带去的人有问题。”
许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