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夜宴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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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坊的歌舞没开始,李家的热闹开始了。

    今日许司一该来的,一定有许多稀罕事。

    萧文广还未回李仞头先的问话,许是因了这个,各自寻各自的位子时他并没有挪动,这会子正好往前走两步,拱手道:“陛下方才问臣一向可好,臣得先回了陛下,臣这一向诸事皆好。”

    他说完将目光落在阿颂身上,或者说他的目光在阿颂身上已经停留了许久,又说:“青棠是陛下的女儿,授天而有‘锦宁’二字,师承悯苍公,样样足好。”

    “是啊,朕这个女儿样样足好,生的好,长得好,她身上,容貌二字是最不值得一提的,聪慧,沉稳,好啊!”李仞笑了,他是得笑,苍天明鉴,阿颂今日表了孝心,转头她的父亲就给她惹来旁人的仇恨。

    自古女子最忌聪慧,还是人尽皆知的聪慧,第一剑,她的父亲替在座各位刺了。

    “只是……”                                                欸?只是?阿颂目光微微斜过萧文广的一方,只听萧文广说道:“只是到底是山野之人,不足为道,聪慧也好,沉稳也好,到底没有自小养在宫里的公主们大方,且未必从小如此,入京前临时抱佛脚,入境后受教宫仪女使,原也是拿不出手,如今不出错罢了。”

    亲舅舅,阿颂没有那一刻这般觉得想对一个人拜一拜,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阿颂朝着李仞委身拜,又朝着萧文广拜,她是君位,萧文广是臣位,可她亦是晚辈:“青棠见过舅舅,愿舅舅新岁安康。”

    该这么称道吗?

    可以吧,李仞没说,其他人也没什么神情上的异样,都知她是萧文广的外甥女,没什么可避嫌的。

    萧文广似是很受用,乐呵呵地接了这一拜。

    李仞也并未恼怒,反而在萧文广说完那些话后饶有兴致地叫了声:“寒英。”

    阿颂后背一紧,嗯?什么?怎么还有?

    阿颂深呼吸,她至今还在这高台上站着,萧文广也站着,现而今杜寒英也站了出来:“臣在。”

    杜寒英,他今夜的存在有些微妙,说他是殿前都指挥使奉命护驾可以,说他是御定的驸马前来赴宴也可以,就看李仞怎么和他说话了。

    李仞和他说话了,而且显然是以驸马的名头。

    “你是锦宁公主的驸马,萧将军的话,你怎么看?”

    阿颂很想说一句杜寒英还不是她的驸马,然而她不能,她现在就是高台上的物件儿,底下宾朋满座,言笑晏晏之间杀她一个。

    这种滋味让她有那么一丝体会得砧板上的鱼肉的苦难,刀俎锋利,苟活不易。

    “回陛下,臣不好说。”

    “怎么个不好说?”

    “倘若锦宁殿下已经下嫁于臣,殿下是妇,臣是夫,抛去殿下的身份不谈,夫妇本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像婉宁殿下与周大人那般内外一心,哪里有当着外人的面品评自己妻子的,真要说,吾妻必是天下第一好,虽傲,却是实言,这就又不妥了。”

    杜寒英稍停了停,给足了这一殿的人往李青兰和周淮安方向看的空闲。

    紧接着他继续说:“可殿下到底还不曾下嫁于臣,既如此,殿下是君,寒英是臣,君臣之礼当恪守,不逾矩方是正理,万没有品评殿下的道理。”

    阿颂听出来了,他这惊才艳艳文武双全的准驸马是冲着李青兰夫妇来的,说她二人琴瑟和鸣,实则同床异梦,貌合神离,旁人不晓得,她们两个心里明白。又说君臣不逾矩,当初李青兰逃出宫遇见探花郎周淮安一见倾心,才有了这般情缘,彼时儿女情长胜过君臣之礼,杜寒英是会阴阳怪调的。

    杜寒英的话说完,场上氛围有些微妙,可李仞挑起的话头谁也不敢说叫它掉在地上,可似乎谁把这话头捡起来都不合适,除非萧文广,显然,萧文广不打算捡。

    于是就又回到了杜寒英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