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杀了么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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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在幽篁居杀他,无人知晓。”

    薛绥仍是一动不动。

    她许久没有经受过这么大的考验了,面前突然便出现了两条岔路,只要她选错,随时会有杀身之祸。

    杀她的,就是那把剑的主人。

    琼华堂里寂静无声。

    有东宫侍从虎视眈眈,李肇不发话,薛绥走不出幽篁居。她看到小昭悄无声息地扶上了左腕。那里有旧陵沼特制的一柄袖箭,是为不时之需……

    薛绥给了小昭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头看着太子握剑的手。

    那只手很白皙,骨节分明,干净漂亮,就如他这个人,看上去无比尊贵。咫尺之近,疏离千里。

    她伸手拿剑:“劳烦殿下花心思了。”

    李肇松手,长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剑柄砸中了薛绥的脚尖,她没有动,看着李肇。

    眼神交互。

    两人四目相对。

    较量好似是一瞬间,又仿若过了许久。

    薛绥问:“殿下,尤三郎说了什么?”

    李肇瞥一眼那个已去半条命,全然无知般的尤三郎,突然轻笑出声,弯下腰,近距离看着她的脸,眼角漾起微妙的风暴。

    “他说昔日踩你,就如玩弄一只蚂蚁。”

    门口的风好似比方才急,吹散她眼底的戾气。

    薛绥垂下眸子,也跟着笑开。

    也就李肇能想到这么巧妙的法子。

    他不像端王满上京查找嫌疑人,而是审受害者。他将受害者重刑痛打,自然就套出他嘴里的话。得罪过的人,又或是他想了解的那个人,再无秘密。

    这个尤知睦不能再落入李桓手里了。

    薛绥看一眼血泊中的男子。

    往事便如那奔腾的潮水一般,涌入脑海。

    尤知睦说得没错,十年前的尤三郎玩弄她,就像玩一只蚂蚁。在那一群少年里,尤知睦不喜言语恫吓,最爱动手。他喜欢把膝盖顶在她的心窝,或是掐住她的喉头,让她觉得呼吸一口都成奢望……

    每当那时,尤知睦就很得意。

    一种无法无天的得意。

    他会对着她乞求的眼睛,和其他人会心大笑,然后狂妄问她。

    “知错了吗?”

    “不知错在何处,对不对?”

    “错在你投错了胎!”

    “世间皆有尊卑。贵者,如我们。贱者,如你。你同蝼蚁,就该匍匐我们这些贵人的脚下,天命如此。”

    薛绥看着尤知睦,将死的尤知睦,喉头腥甜之气不断上涌,抑制不住的痛苦便如附骨之疽,啃啮血骨。

    “他不能动了。”薛绥道:“如今所求,无非痛快一死。”

    就像她曾经在被他们欺凌时,常常冒出来的念头一样,死是最大的仁慈。

    李肇扬了扬眉,“也可以不死。”

    薛绥嗯声,“我回府还有家宴,不好沾染血腥。”

    李肇:“孤可代劳。”

    沉凝的声音,带着淡淡慵懒的嘲笑,若非此人是李肇,薛绥大概会觉得他体贴入微,待人亲和。

    但他是李肇。

    太子李肇。

    薛绥抬头看他,那幽冷黑眸里倒映着她的模样,难以捉摸。

    “尤三爷,我是薛六。”

    那血人嘴巴张了张,似是想看清楚她。

    李肇惬意地半眯起眼。

    薛绥慢慢捡起长剑,挽个漂亮的剑花,直直斜飞出去,穿透尤知睦的胸口。

    鲜血飞溅出来。

    李肇一声笑,“仁慈。”

    薛绥没有说话,弯腰行个礼,带上小昭扬长而去。

    这次,无人阻挡。

    -

    回到薛府,薛绥已平静下来。

    清阑院的绣姑候在梨香院,带来了一些衣物饰品,胰子香膏,胭脂水粉,雪姬看着这么多东西,欠着身子,对绣姑千恩万谢,说尽了好话。

    绣姑鄙夷地笑,“要是六姑娘有雪姬这么懂事,大夫人要省多少心呐?”

    雪姬喏声:“小女儿家的,就是嘴快,不知个轻重。且请大夫人息怒,莫跟她一般见识……”

    绣姑撇嘴巴:“也算是许了人家的姑娘了,要再没个规矩,闲话就要拿给外人说了……”

    薛绥在门外听见,迈过门槛便笑问:“刘嬷嬷受伤卧床,大夫人这便差了你来教我规矩?”

    绣姑不敢正面顶撞,草草向她行个礼,笑不达眼底,“夜里寿安院摆饭,夫人交代,六姑娘别再穿得那样小家子气,走出去丢人现眼。这穿的戴的都送过来了,六姑娘好好拾掇拾掇吧,要是缺什么短什么,只管去清阑院说一声,莫要落了大房的脸面。”

    雪姬在旁,一叠声的应是,不停朝薛绥使眼色:“要劳烦姑姑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