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故人重逢思绪杂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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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了一声,还想睡下去,打了个哈欠,“怎么不拿床被子来?”                                                秦斯礼放下手里的茶,看向徐圭言。她说完那句话便又睡了过去,呼吸声沉重,秦斯礼冷着脸站起身,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院子门前宝盖正和竹城争论着,秦斯礼闻声而去。

    “吵什么?”

    两人看到秦斯礼,一齐作揖,解释了来龙去脉。

    “老夫人问你新县令的事,你就说姓徐,从长安来,其他的话不可多说。”

    竹城不明白为什么秦斯礼要隐藏新县令名字的原因,但也没有反驳的主子的份儿,只是留了一个心眼子,“郎君,老太太那边我走不开太长时间,先回去了。”

    “好。”

    竹城才走了几步远,就听到身后秦斯礼对宝盖说,“找几个丫鬟来,送客,”她听到后脚步顿了顿,片刻没犹豫,还是不住脚地往回走。

    “郎君?咱们真的要把县令送走啊……?”宝盖为难地说,“这可是县令……”

    秦斯礼没管那么多,让丫鬟用被子包裹住睡着的徐圭言,扔到轿子里往徐宅送去。一通混乱下来,秦斯礼才回到正室休息。

    丫鬟伺候完秦斯礼梳洗后便退了下去,留宝盖一人在屋里伺候。

    “郎君,咱们这么做不好吧?今儿个不少人都想巴结徐县令呢,您就这么把人推出去了,不合适吧?”

    宝盖转身把茶杯递给秦斯礼。

    秦斯礼接过来倒是没立刻喝,杯子盖沿着茶杯转了一圈,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沉着声对宝盖说:“明日你准备一个拜帖到顾府去。”

    “好,”宝盖忙活着手里的活计。

    火烛熄灭,秦斯礼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眠。徐圭言和秦斯礼应该是仇人才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可是,徐圭言表面云淡风轻,就连秦斯礼自己都是百感交加,纯粹的恨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当初秦家抄家流放之事,也有徐圭言一份“功劳”。

    众人不知秦家向徐家提了亲,只不过徐家看中的是秦家长子秦斯梧,奈何天不遂人愿,这门婚事最终落在了秦家最不讨喜的秦斯礼的头上。

    当时秦家大当家的是秦行简——秦斯礼的父亲,秦行简时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是当朝宰相。

    与宰相联姻,虽然攀扶不上最优秀的长子秦斯梧,但能秦家联姻,乃与有荣焉。

    聘礼送到第二日,就出事了。

    宫廷政变打乱了一切,秦家选错了皇子,一败涂地。

    与秦家有关的人都无所不用其极地洗清自身,更别刚和秦斯礼订下婚约的徐圭言。

    出事前后几日,秦斯礼还有自由身的时候,他在街道上与徐圭言匆匆见过一面。

    她目光中没有任何同情,他有许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徐圭言还是化为一把刀,狠狠地刺到他心里。

    大名鼎鼎的《讨秦檄文》,闻名天下,出自于连中三元的女状元之手。

    是秦斯礼未过门的妻子——徐圭言的手笔。

    他恨她,恨不得将她骨头一寸一寸捏碎、再生吞下去才解恨。

    万人都可以践踏他,践踏秦家,但是她不行,徐家不行。

    父亲秦行简却毫不在意,“你炙手可热的时,徐家贴上来;你挫骨扬灰之时,徐家也会落井下石。”

    秦斯礼知道,可他始终都不敢相信,为什么徐圭言会这么做。

    “不,她不是那种人。”

    在黑漆漆的牢狱之中,秦斯礼咬着牙说,“绝对不会是她写的,她肯定也是被逼的。”

    秦行简哈哈大笑。

    秦斯礼不奢求徐圭言和他一同受苦,但他希望,她能袖手旁,不为权势所左右。

    他幻想着,写檄文的人不是她,她是被迫的。徐圭言从心底里,是尊重他,念在两人的感情上,她心不会那么硬。

    可现实和徐圭言给秦斯礼狠狠一击。

    “秦斯礼,你可认罪?”

    一想到这里,秦斯礼便忍不住咬着牙,手握成拳微微颤抖着。

    他有什么罪!?

    成王败寇,她徐圭言不会不明白。

    黑暗给了阴暗情绪一个出路,秦斯礼坐起身来,大口呼吸,他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人那般。

    “郎君,郎君!”宝盖在门外小声叫了几句。

    秦斯礼情绪抑制不住,颤抖着手下了床,拉开了门,表情狰狞。

    “怎么了?”

    “刘县令,他来了,他在后门,说有要事相求,”宝盖看到一身汗的秦斯礼也慌了一下,“郎君,你怎么了?”

    秦斯礼摇摇头,没说话,转身拿了件衣服便和宝盖一同往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