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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有人上赶着当狗怎么办》
天地覆白,万般色彩皆褪为一抹白,光芒盛若烈阳,要将这片土地复旧如新。
黑云在褚爻眼中散开,露出锃亮金鳞,巨龙的咆哮在白光中湮灭,龙脉再次陷入沉睡。
待一切重归寂静之后,褚爻问:“村子变成什么样了?”
白光渐次消散,露出一点模糊的边缘。
草木肆意生长,覆盖曾经的村道与屋舍,昔日足迹皆被掩埋在无边葳蕤之下。
旧日的农田上长满荒草,只余风声呼啸而过。
荒芜冷落,久无人烟。
季知禅答:“消失了。”
[前辈,这个村庄,有名字吗?]
[……似无名焉。]
“他们自以为胜天一筹,可天地倒转,压在他们头上的还是天道,人却有了倒悬之危。”褚爻不知对何人发出一声嗟叹:“欲逆天改命者,犹涉渊水。”
“人都是世间的一粒尘,有的愿意融入大地;有的,想要做天上的浮尘。”
季知禅紧握褚爻的手,望进她失明却仍坚毅的眼里,“可天地是人给的定义,一旦承认,就跳进了它的束缚。世人画地为牢,自入樊笼,却也忘记,他们不必妥协。”
“不必妥协……”
褚爻喃喃,又将自己沉入思绪之中。
黎沛抱着女儿从白光中冲出,虎皮裹在黎小满身上,接住了她在睡梦中也不断下落的眼泪。
黎沛眼眶通红,死死盯住褚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婆婆、吴叔、郭二婶,还有……还有那么多村民,他们都去哪了?”
褚爻说不上来自己对对村庄中的人是怎样的感情,因私欲觉其罪有应得,因两位前辈觉其死有余僇,因片刻温情觉其无可厚非,还是因生命的逝去感到怅然若失。
她只是,尽量平静、客观地说出事实:“他们与天斗败,偷来的几十年人生,被全数收回。”
不解爬满黎沛的眼底,生活数年的村庄就此消解,虚假得宛若泡影,可岁月实打实地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证明昨日并非乌有。
见褚爻与季知禅转身欲走,黎沛“咚”地一声跪了下来,虎皮在他腿上堆叠,露出腰间的砍骨刀,与一把生锈的铁剑。
褚爻微微侧身,不正对黎沛,黎沛又膝行至她的面前。
褚爻将季知禅扯到自己身前挡住他。
黎沛完全见不到褚爻的身影,又要开始挪动。
褚爻听到窸窣声,无奈扶额,“起来,到底要做什么?”
黎沛没有起身,咬咬牙道:“以前的事,是黎沛出言不逊,老子……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你跟我道歉?”褚爻头也不露地说:“黄鼠狼给鸡拜年。”
黎沛额上青筋暴跳,几乎咬碎了一口牙,“是,我是不安好心,但我就是想试一试,你听了,若是觉得不行,就……就……”
褚爻非得要他说完,“就怎样?”
“老子就继续求你!”
褚爻:“……”
褚爻觉得,即使中间隔着季知禅,黎沛的视线都能穿透到她身上,无奈道:“起来说。”
黎沛起身,褚爻也不让他只能看季知禅的背影了。
“我想求你,做小满的师父。”
“我?”褚爻指着自己,“孩子还是要自己教。”
黎沛满脸苦涩,“我教不了她。”
“你也要死了?”
“你才要……”
黎沛想着自己正在求人,堪堪止住话头。
“都说临终托孤,你若是活得好好的,怎么教不了她?”
黎沛抱着女儿的手微微用力,“小满天生经脉堵塞,学不了武功。”
褚爻心中冷哼,原来是打的这主意。
“那学了我的轻功,又有什么用呢?”
黎沛慈爱地抚着女儿的发顶,擦去她脸上泪痕,“会轻功也好啊,至少,能让她的任侠梦看到一点希望。”
褚爻毫不犹豫地拒绝:“轻功难学,不用内力的轻功更难学,这不是三年五载就可以学成的,我没那么多时间来教她。”
黎沛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还是想再试一试,“我们可以一直跟在你身边!十年、二十年,只要你愿意教小满,我……”
“你。”褚爻打断他,“你从前既为宗师,想必也有些人脉,怎么不求到其他宗师那里去,请他们为黎小满打通经脉?”
黎沛垂头,低落道:“哪有那么容易。”
“我不觉得,你来此地求天师降下祝由术,会更容易。”
黎沛沉默。
“能让宗师跌境的,自然也只有宗师之上的人物。你不敢去求其他宗师,除去求门无路的,我猜,你在外面得罪的人不少。我怎么敢把这样的麻烦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