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首次外出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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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说,这条路更需要的是体力,放松些才比较好走。
等真正进入那条道路,我才知道要放松是件多难的事。人们熄了灯,不再说话。但黑暗里并不安静,有一种诡异的声响在伴随我们前行。
那声音不在脚下,而在头顶,在那黑暗深邃的洞窟高处。
那是生物吗?我不禁怀疑。那种声音比起语言,更像是摩擦,是一阵阵咕叽咕叽的搅动声,湿哒哒,黏糊糊,让人想象出海藻蠕动的场景,又像是什么东西在胃液里消化的声音。
那声音的范围很大。有时很闷很远,像是从高处的穹顶传来。偶尔又在极近处响起,简直就在耳边,就擦着我们的后脑勺飞过。
我的身体几乎是紧贴着地面,就如大哥所说,这样过度压低的爬行姿势会加倍耗费力气,很快就让我四肢酸累。
我现在能理解为何规则是不能起身,但我无法理解的是,最初找到这条规则的勇士,是如何想到要尝试从这里通行,从这无法理解的生物的腹下穿过。
我咬咬牙,鼓起勇气慢慢撑起身体。我不能掉队。黑暗中不能再交谈,我无法确认同伴的位置。
他们三个的初始位置就在我的附近,但他们不会无限度地等我。我也不想挥霍他们对我的耐心。
我艰难地往前爬去,在黑暗中碰到了小妹。她停下来,和我互相摸索着,让我再次参考她肩膀的高度。
我们几个人在有意识地靠近。我又遇到了大哥和小弟。我们默契地散开合适的距离,便于彼此行动,又时不时会撞到一起。
这条通道很长。我的身体越来越疲累,心神却始终紧绷。高处的黑暗中究竟藏着什么呢?
头顶的生物似乎还在翻涌,究竟哪里才是它的尽头?如果它在移动,如果我们走错方向,我们还能够离开这里吗?或许我早就已经走入了它的肚腹,在顺着它的食道自投罗网。
这种恐惧在 不断积累,无法停止。我没有忘记我那该死的能力,但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就像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
头顶的声音每一次响起,那砝码就加重一分,让我的理智失衡。
我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没有察觉,或者说我不愿意去察觉,那样古怪的声响正变得越来越密集。
这种现象正常吗?我无法出声询问。我的同伴没有抛弃我,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动作也在越来越紧张。
然后,我猛一个激灵。头顶有什么东西触碰到我。柔软,松弛,修长。
那玩意扭曲着,顺着我的脑袋滑下来,在我颈上盘了一圈。
我下意识停住了呼吸。
这就是最艰难的时候了。但是我还没有死。没有被毒蛇咬中。没有被绳索绞死。没有被触手卷走。那玩意只是安静地缠在我的脖子上,不急于给我更大的惊吓。
因为没有立刻死掉,我反而多出了些无畏的气概,近乎麻木机械地继续往前爬去。
求求我的精神疾病让我快点解离。或许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这样麻木的理性,就是已经解离的症状。
我的所有思想,所有感知都已经不在自己的脑袋里,而是悬挂在脖子上,以一种悠闲惬意的姿态摇摇摆摆。
它没有拉扯我,没有与上方任何生物的肢体相连。
当我继续往前爬行时,那种危险又松弛的感觉让我判断出,它是独立的一小段。
感激它的靠近,我不再惧怕头顶上方可能存在的它那万万千千的同胞了。我没有余暇去听任何古怪的声音。
我不会招引来更多蠕虫,不会陷入万蛇窟,不会被海藻般的触手吞没。
因为我现在心里只有它一个。
我忘记了身体的酸痛,不知疲累地透支力气往前爬着。
我自嘲地想着,这样盲目这样危险这样奋不顾身,在即将崩溃的世界里被唯一亟待解决的问题驱使着不断行动的感觉,大概就是所谓的爱情。
最后有人拉了我一把,将我从那深窟中拖了出来。
“到了。你还好吗?”
我闭了闭眼睛。在黑暗中这个动作没有实质意义,但能让我冷静。我尽量不惊动别人,小声地告诉大哥,有东西缠住了我的脖子。
当初曾在锯齿杆下护住小弟的那种无形力场,很快就套住了我的脖子。
在光照亮起来之前,我一把扯下缠在我脖子上的那玩意,用力掼在地上。
矿队的其他人正在拿出光珠子。没有人留意到这边。
极为微弱的光线中,我看见我手中的生物,形似肥大的蚯蚓,一圈圈臃肿的环节还在鼓胀收缩。
我恶心得立刻松开了手,用锯齿杆将它戳穿,钉在地上。
小弟走过来,用混混的气魄将它从头到尾都踩碎一遍,浆液咕叽咕叽地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