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耳朵聋了。

    垂髫小童拿着根糖葫芦，一边啃一边从门缝里悄悄看。

    杨善表情复杂，再次拿出这两天的极致耐心，吁出一口气，言简意赅吩咐：

    “躺。”

    一声令下，小珍珠动作潇洒地撩起衣摆，陡然一个顺畅至极的滑躺，上半身倒向杨善，同一时刻，脑袋搁在了对方的膝盖及大腿处。

    杨善吸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等我调整一下。”小珍珠抬起脑袋，理了理衣摆，重点将二人的比目玉佩亮出来，接着弯起一条腿，将他心心念念的宝靴完美呈现，最后整了整发丝，撩起一把放在杨善身上，这才满意地安置了自己的脑袋枕在大腿上。

    一个亲亲密密的姿势终于以他满意的样子呈现。

    小珍珠：“好啦！！”

    “真好了？”张鸿逸确认道。

    “好，画吧。”小珍珠冲他挥挥手。

    画笔终于动起来了。在时间漫长的煎熬中，枕在腿间的脑袋并不老实，一会儿扭来扭去，为了调整某一绺滑落的长发；一会儿低声问阿善累不累？你怎么不和我说话呀；一会儿又是问画到哪里了，宝靴画好没……杨善忍无可忍，无法再忍，朝他嘴里塞了一根糖葫芦。

    成亲可太累了，他当初到底怎么想的，杨善望着上方梁柱深深反思。

    两                                                个时辰后，小珍珠啃完了五根糖葫芦，牙根发酸，画作终于新鲜出炉。张鸿逸说“好了”，他一个鲤鱼打挺，急不可耐地凑过去瞧。

    “二位仙师看看，可要增添调整什么？”张鸿逸问的有些战战兢兢。

    “不用了，很好。”杨善只看一眼，不待小珍珠发表任何意见，抢先一步道：“麻烦您待会儿收起来，这是酬金。”说罢，直接按张鸿逸往日作画的十倍价付账。

    张鸿逸接过沉甸甸的钱袋，一打开，霎时被金子晃花了眼，杨善不给他推拒的机会：“凡俗钱财对于修士都是过眼云烟，不必客气。”又直接转移话题说：“清城这孩子有灵根，将来能走上修仙一途，可想过让他修行？”

    以凡人的年岁看，张鸿逸基本属于老来得子，听闻此言，顿觉喜从天降，激动溢于言表：“仙师的意思要收下清城这孩子吗？”

    杨善缓缓摇头：“我精力有限，无法顾全，只能指引他走上修行路，至于将来如何，全靠个人。”说着，他朝门外一招手，将扒着门缝的垂髫小童叫进来。

    一句指引，已经足够叫张鸿逸喜出望外：“实不相瞒，祖上本是修士，奈何如今落魄潦倒，连生计都靠卖画。我早有心让清城修炼，可一来他年岁小，我不放心他离开；二来，这孩子未曾赶上五大宗门收徒。如今承蒙仙师相助，真如再造之恩，请受我一拜。”他深深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杨善忙将人扶起来：“我稍后便将修炼法门传给清城，他若是不识字，你可代为转述，你是他父亲，多半也身具灵根，若是愿意也可修炼。此外，这几日巳正时分我会过来，若有疑惑一并解答。”

    听闻此番话语，张鸿逸已是激动得眼含热泪，哽咽说不出话，连连欠身不尽感激。

    傍晚，二人回到客栈。

    未过久，天色便黑。小珍珠一脸神采飞扬，还在叨叨从张鸿逸那里离开后看过的两家宅院：“一家院子大，一家陈设好，到底选哪个？”

    良久他想不出来，直接把难题丢给了屋内安静的另一人：“阿善你选好不好？”

    杨善睁开眼睛，不加思索，直接道：“就选院子大的。”

    “为什么呀？”

    “好布置阵法，拿下楚云陵。”

    “……好！！瓮中捉鳖！让他有来无回！”小珍珠幸灾乐祸地鼓掌。

    杨善斜觑他一眼：“既然你热情高涨，明日买宅院，以及布置成亲场地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语罢，他一脸冷漠无情地补充道：“万一这个法子不成，到时候你还要负责拆掉，记得不要搞太麻烦。看起来差不多就行了。”

    “……！！”

    小珍珠立刻叫了起来：“怎么能差不多呢！怎么能拆掉呢！那可是——”在杨善敏锐犀利的目光中，小珍珠弱弱扬起笑脸，换了一个说法：

    “以假乱真，当然要真啦！否则怎么骗得过那个姓楚的！”

    杨善：“……是吗？”

    “信我。”小珍珠拍着胸口，斩钉截铁道。

    至于拆不拆的问题，暂时先放一放，反正他到时候不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