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帝刃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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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抽痛,呼吸也困难了起来,像是被兜头叫了一盆冷水,终是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知珩见她脸色更白,额头竟渗出冷汗,一时也慌了神儿,赶忙上前扶住。

    “不是便不是,就算真的是他与你说的,我又能怎么他?陛下意已决,爹都不能干预此事,何况是我呢。”

    林知瑶仍无反应。

    林知珩叹了口气,“你那夫君脾气硬得很,绝不会徇私包庇大哥。于外人看是陛下退一步,实则,是暗手收权罢了。”

    马蹄渐止,而消声。

    林知瑶终于有了点反应,抬起头来问了句,“爹回了吗?”

    林知瑶见她如此,纵是什么旁的再说不得了,只答道:“比咱们离席早,该是在府上。”

    林知瑶点点头,“好,我直接去主院。”

    “我……”

    “二哥别去了。”

    晚间月光柔和,无灯火处,视线所及略显朦胧,主院的玉兰已进凋谢,风吹满地,却无人敢扫,倒是有种别样的意境。

    林知瑶踏入此间,整个人莫名平顺了下来。

    “既然敢来,那就大大方方的进,杵在门口做什么。”

    话音落下,林知瑶方推门而入。

    “女儿今日犯下大错,请爹责罚。”

    林仲检坐于正前,瞥了他一眼,放下手中茶杯,“是这府里上上下下惯坏了你,如今胆子竟大到宫宴上去了。”

    林知瑶不语,仍低着头。

    林仲检微微皱眉,“又要说些什么违逆的话?”

    “女儿不敢。”

    “陛下面前你尚无所惧,在我面前装样子又是何必。”

    林仲检说着叹了口气,“起来吧。”

    “爹,”林知瑶不起,反将头埋下去行大礼道:“还请爹奏请陛下收回成命,再择他人担此行重任。”

    林仲检脸色沉了下去。

    僵持好半响,他才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堪堪道:“今日你                                                若不向上进言,此事尚有推脱的余地。可你出面为他去谋圣心时,便什么都来不及了。”

    “可是他……”

    “你招他作赘,又助他入仕,这本就是悖论。”

    林知瑶热泪盈眶,几欲坠落,强忍着不肯抬头,却再说不出什么。

    帝王不再年少,若不亲权亲军,必然成架空皇权之政。

    只是如今朝堂内外乌烟瘴气,党争吞势不断反复,稍有不慎便是自损。

    林氏望族,是形势所趋,更是立威之本。帝王放任相权滔天至今,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把趁手的利刃。

    而梁颂年,竟成了帝王手中刀。

    林知瑶思及此处,心悸突起,终是滴下泪来。

    她将梁颂年招赘林家,不仅是想于京都政坛中护他一护,更是……

    “吾妇之过,责在小婿,还请岳丈念她娇养,莫让她续跪了。”

    声从门外起,行至身侧,林知瑶脑中乱绪戛然而止,又起嗡鸣。

    梁颂年嘴上虽已求情,却不能逾矩扶人,只得从其旁也跪了下去。

    林仲检看着眼前,忽的笑了两声,出言仍是峻历,“你倒是对我儿真心,宁自担而恕她。”

    “爹……”

    “你别说话。”

    林仲检抬手打断林知瑶,复而对梁颂年道:“我儿今日为你而跪,是求老朽去面圣驳意,此事,你作何想?”

    林知瑶轻轻拉扯梁颂年衣角,后者却同无视,仍直面回道:“小婿觉得此举不可。”

    林仲检问:“有何不可?”

    “人换而事不变,已成定局。”

    “换谁都行!只要不是你!”

    林知瑶到底还是喊了出来,“陛下这次要你去削我大哥的权!下次呢?要你抄我林府吗?!”

    一把刀只要见了血,只能是开始。

    回音层层,待静寂无声。

    梁颂年回头于林知瑶道:“此事若能回绝,那林家该是何处境?”

    一语出,林知瑶如雷贯耳。

    当今朝廷上下言官进谏亦有不为,而宰相之权万人上,只一人下,更是对天子决断可行封驳斥。

    也就是说,梁颂年顺意而去,卸的是林家长子的任。梁颂年借由不去,只得林仲检出面。

    那便是相权压迫皇权的局面明了,直接引发京都政坛各势暂和,统一对准林氏。

    进则撤林家长子职而收户部势,退则将林氏推上目无君上的境地,林知瑶才后知后觉过来,刚刚竟是险些害了全家。

    “你倒是比她明白。”

    林仲检又端茶抿了抿,随即扬了扬下巴,“你既不忍她跪,就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