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深夜救赵忽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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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孟弋诸让等人翻墙进到浆水铺子后院。www.yayishu.com

    左右几间屋子亮着火,喝采声大作,孟弋听得分明,好一伙赌徒。老徐明面是浆水铺子主人,暗里是博徒。此时博戏大盛,权贵豪富、游手好闲之徒皆好此道,于是催生出了以招揽客人参与博戏为职业的人,即博徒。浆水铺子一到夜间,就成了赌棍的乐园。邯郸被困多日,这些人还有闲情聚赌,孟弋恨不能一把火烧了院子。

    几人分了工,正欲一间间找,突然老徐掀帘从东厢一间屋子走了出来。

    正面遭遇,闯入者和主人家隔着夜色互瞪。

    孟弋胳膊猛地一挥,诸让跳上前,徐掌柜敬业精神上身,回身大喊:“快跑!”

    屋中传来嘈杂碰撞声,一条人影破窗而出,直奔东墙。眼看他要上墙,孟弋二话不说,拈弓搭箭,一箭射出,骑在墙上的人坠了下来。

    ***

    牛畜被押回粮肆。

    叛徒出在内部,害得黑颈身陷缧绁,众人气得一人踹了他一脚,也不管他右肩还在流血。

    孟弋不是突发奇想撞大运,牛畜有赌博的前科,老徐本身又是博徒,牛畜失踪,老徐放哨,很难不让人怀疑。老徐大抵是头回给人打掩护,表现太拙劣,自行暴露。

    牛畜哎呦哎呦喊疼,孟弋斥咄:“你还有脸喊疼?再叫唤,把你另一只胳膊也射穿!”

    牛畜咬紧了牙关。

    耳根终于清净了。

    孟弋很是费解,牛畜的根底她一清二楚,祖辈都是赵人,足迹未出过邯郸,为何做了秦人的眼线?牛畜小毛病一堆,却不是奸恶之徒,为何对一个孩子起了歹意?

    “赵忽在哪里?你几时与秦人勾连的?”

    嬴政蹲在老师身边,听到“秦人”,不觉贴紧了老师的胳膊。

    牛畜大呼冤枉:“小人几斤几两,主人还不知?借我十个胆也不敢绑架平原君的儿子啊。”

    孟弋冷笑:“那你跑什么?”

    牛畜讪讪:“主人明令禁止赌博,小的顶风作案,怕被主人发现,撵了我。我给了老徐几个钱,让他帮盯着,谁料那头懒猪犯懒,更没料到主人晚间突袭。我一见主人,魂都没了,两条腿自己就跑起来了……”

    牵动了伤口,他“滋滋”揪起眉毛。

    孟弋赤手掴他头上:“活该!让你装病!烂泥糊不上墙,装病赌博,合该一箭射死你!”

    骂完,于心不忍,黑着脸叫诸让为他上药止血。

    牛畜叩头谢恩,扬手抡了自家一耳光:“都怪小的一时糊涂,偷了肆中存粮。”

    几人同时愣住,白日报告粮食少了的伙计薅住他耳朵:“粮是你偷的?好你个内贼!”

    “牛、畜!”

    又赌,又偷,条条命中孟弋的忌讳,此人不能留了。

    “主人,主人容禀!”

    牛畜磕头如捣蒜,几下就磕出血来,孟弋心软的顽疾又犯了,忍着往下听。

    “小人有一叔父,对小人恩重,他儿子死在长平,他成了孤老,又身患重病,如今邯郸被困,他家无余粮,小人念他可怜,就偷了肆中粮送与他。偷了粮,小人于心不安,就想赌一把试试手气,赌赢了,好买粮填补。哪里想到,手气烂透了,一赌就输,窟窿越来越大,想收手都不行……”

    牛畜说着说着涕泗横下。

    好好一个人,却成了赌棍。孟弋心绪复杂。

    “我不是人,主人,求你不要赶我走。”牛畜不顾肩伤,跪行至孟弋跟前,重重磕头。

    “你先起来。”

    话犹未了,一块玉佩从牛畜衣襟磕出来,滚到孟弋脚边,是一块玉彘。孟弋捡起来看,脸色突变,“果然是你绑了忽!”

    牛畜一脸懵,“主人,小的没有。”

    “铁证如山,还敢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孟弋将玉彘底座翻转朝上,嬴政凑上前,念出座底铭文:“王二年平原君造,工师纯。”

    屋子里的人呆若木鸡。牛畜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内里竟却此丧心病狂,揍牛畜的伙计指着他道:“真是你?你害得黑颈蹲大狱,我揍死你!”

    牛畜眼瞪得如铜铎:“不不不,此物是我偷来的,没来得及转手。主人,你要相信我!”

    “偷?此物是忽贴身之物,你是从他身上偷来的吗?牛畜啊牛畜,我本想放你一马,你却自寻死路。你把忽关在哪儿了?……不说是吧,好,我这就把你交给平原君。诸让——”

    “主人!”牛畜拳头往地上一捣,“我知道是谁了!”

    ***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夜寂人定,赵忽发出一声惨叫,一个高颧骨的男子脚踩在他胸口,一把尖刀悬在眼皮上方,他浑身直打哆嗦,唇齿打颤。手脚被牢牢捆着,毫无反抗之力,他咧嘴大哭,哀